师徒两人踏出山林,走上官道。
迎面而来的就是乌泱泱的难民,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一起,又分团体分割开。
零散的人要么倒在了地上被人拖走,要么是有些本领在身上的。
他们像过境的蝗虫,扒树皮、摘树叶、刨观音土等等,一切看的见的,都翻的干干净净。
因而不少难民长得奇奇怪怪,有的难民肚大如孕妇,有的难民头大如牛,有的难民面红目赤。
前者,观音土、石头面难以消化。
中者,邪祟入体,命不久矣。
后者,吃人熬骨状若人魔。
师徒两人的出现,引来许多难民跪拜、祈求,讨口活命的粮。
九叔面无表情的拔除邪祟,拉着许仙穿过人群。
难民中一个瘦高的细杆汉子摸索着腰间的凸起,阴冷的盯着师徒两人的包袱。
红肿的红眼尽是贪婪,他悄悄起身,抽出腰间的斧头。
一把断了刃的手斧,染上了红白之物。
难民的哀嚎一下就静了许多,他们惨淡的脸色狰狞起来,死死的盯着细杆汉子靠近师徒两人。
九叔松开许仙的手,没有回头。
而细杆汉子则嘴角咧开,他默念着:近了!近了!
对着毫无察觉的年轻道人,高高举起斧头。
难民们屏住呼吸,期待着一场盛宴。
“呵——”
许仙冷笑一声,随手丢下斧头,跟着九叔离开。
抱着腹部,痛成软脚虾的细杆汉子一下就被围上来的难民摁在了地上。
他的贪婪转变成恐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撕碎。
师徒两人渐渐脱离难民群,许仙依然能感受到后背灼灼的怨恨。
“徒儿,恻隐之心救不了他们。”
许仙正正对着九叔困苦的脸,听他苦涩道,“我们变不出粮来。”
“救一人,就会害一人。”
“其他人会活剥生吞他的。”
“贪婪,也是。”
“懂吗?”
学的再多,不如经历一场。
他默默点头,低头抚了抚手中的桃木,抬首坚定道,“师父,我们去斩妖!”
看着许仙亮晶晶的眼睛,九叔难得开怀一笑。
不再言语,埋头赶路。
师徒两人都不记得,从哪里开始,九叔不再称呼其名了,而是亲昵的称呼徒儿。
或在茅山,不过,不重要了。
师徒两人要去斩妖。斩蝮虫,可治大旱。
师徒两人辗转几地,始终找不到蝮虫的踪迹。
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人,村落、集镇、城市都是十室九空,就连土匪都不见了踪迹。
可能造成这样的另一原因,就是头顶的太阳吧,再毒也比不过它了。
许仙成就神仙,本以为不会出汗了。
他高估自己,小觑太阳了。
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步一个湿脚印。
“等等。”
模糊的视线一下清晰起来,许仙凝视着九叔的后背,湿漉漉的。
他询问道,“怎么了,师父?”
“找到了。”
九叔舔舐着干裂的嘴唇,侧过身子让许仙看的真切。
一座村庄,应是数十户人家。
村口有一棵枯死的大柳树,围了一层大青石,供人在树下乘凉。
离的越近,扑面而来的热浪越难耐,同时树上飘零的果实愈发扎眼。
十六个风干的尸体,吊在树干上,左八个童男、右八个童女。
蝮虫就横卧在中间,吐着信子冷冷注视着师徒两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师父,我来。”许仙拿出捆仙索,对九叔说道。
九叔点点头,让开位置。
“敕!”
一声大喝,捆仙索祭出。
绳索脱手便无影无形,遁入了虚空。
蝮虫警惕的直立蛇身,不安的感应着。
而捆仙索在它身后浮现,无声的套住蛇头。
蝮虫大惊,体表流出粘液,蛇躯一扭,滑不溜的钻出。
捆仙索系住蛇尾,蝮虫张开蛇吻,毒液从毒牙喷出,落在捆仙索上。
腐烂性的火焰反倒让大柳树整个燃起,连带着干尸烧了个干净。
火焰落在地上,就连泥土都燃烧起来,快速向外蔓延。
许仙脚尖轻点,连连后退。
脚下的大地承受不住干旱,一块块开裂,宛若地震般。
他冷笑一声,取出菩萨鱼掷入裂缝之中。
炎热的天气突然清凉起来,一股股水汽从裂缝之中冒出。
清凉与灼热交织在一起,在冒着热气的大地上流出一股清流。
菩萨鱼在土地之中遨游,偶尔跃出水平线,又落入水中,溅起水花扑灭四起的火焰。
枯黄的大地随之长出绿色的嫩芽,绿葱葱的生命向蝮虫压缩。
正与捆仙索争斗的蝮虫条件反射的立起竖瞳。
它憎恨的盯着菩萨鱼,不顾一切的遁入大地,极速向菩萨鱼而去。
携带着浓烈的大火穿梭,逼的捆仙索都承受不住,主动松开了束缚。
菩萨鱼酷似金鱼,甩着小金尾,溅起浪花迎头而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