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并没有上台。
蒋县长只是一枚闲置的棋子。
随意的插在山海关外,再也无人问津。
也许,在某一刻会被唤醒。
但是,棋子废了。
许仙回首望向三楼的窗户,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先前的谈话在脑海中翻滚,他凝视着玻璃,看的不真切。
隐约能看出蒋县长在远眺。
并不是在看师徒两人,而是眺望远山。
许仙知道他在看什么,蒋县长在看他的老爷。
他的老爷,姓杨,名矣既,取自《诗经·鸡鸣》中的一句:“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逝于九月一,重阳节前夕。
没有在浦安县过多停留,阴魂不在这儿。
师徒两人跋山涉水,走过附近百里。
大小村落,深山山村,山海关关内,统统无一所获。
又七日,九月八日。
活成野人的两人决定放弃了,小老头最爱的孙女是寻不到了。
一连七日不见踪迹,又了无痕迹。
也许魂飞魄散了,也许被人捉了去。
返回浦安县,来到后山,立了新坟,为一大一小摆上瓜果。
第二十四座坟堆,依然是衣冠冢,刻上“杨鸢之墓”。
好人在乱世活不长的,她就连胎都投不了啊。
人吃的人,是无法投胎的。
又为蒋县长上了一炷香,师徒两人匆匆离开。
在浦安县最后认识的一个人也不在了。
老烟鬼,还是把自己给吸死了啊。
真可怜。
来到郑家村,难见的繁华,走街串巷的络绎不绝。
即便是刚遭了灾,也阻挡不了人们过节日的喜庆。
九月九重阳,在今日似乎有了冲喜的含义。
人人都洋溢着笑脸,见不到悲意。
挤过活着的人,师徒两人来到杂货店门口。
一个胖胖的大叔,在小店里忙的站不稳脚。
他登上竹梯取放置的灯笼,显然错估自身的体重。
噼里啪啦。
一节一节竹竿破碎,他滑下竹梯,重重砸在地上。
倾倒的竹梯砸向呆愣的老伯,幸运的穿过竹梯间的格子。
恍若不觉,老伯迷迷糊糊的上了二楼。
热闹的小店突遭变故,顾客一下就散了,流到店外窃窃私语。
九叔扒开人群,对着抱怨丈夫毛手毛脚的妻子背影问道:“师妹,大贵没事吧?”
“啊!”
“一眉师兄!”
“你怎么来了……”
妻子一脸激动,抓握着丈夫的手臂。
疼的丈夫龇牙咧嘴,又挣脱不开。
他急忙道:“老婆,松开、快松开。”
白了丈夫一眼,妻子笑呵呵的对九叔感叹道:“一眉师兄,好些年不见了。”
说着,她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丈夫揉着通红的手臂,嘟囔道:“师兄,我每次倒霉都被你看见了。”
一句话就把妻子的泪花憋了回去,她没好气道:“说什么呢。”
“一眉师兄,不理他。”
“走,我们进去聊。”
她拉着九叔进了内堂,徒留丈夫和许仙小眼对大眼。
丈夫眼巴巴的道:“我们歇业了,明天再来吧。”
许仙哭笑不得,这怎么开始撵客了。
他咳嗽一声,叫道:“师叔,我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啊,我知道,是、是叫…许……什么来着。”
丈夫拉着胖脸,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来名儿。
没等许仙提醒他,妻子又走了出来,一下就拉住他的手,开心道:“师姑不好意思,一时太高兴,忘了你。”
“走,咱们进屋里说话。”
“大贵,关门了。”
大贵反应过来,兴高采烈的关了铺子,对着二楼喊道:“福伯,快下来看谁来了。”
“哼,你们一家团聚喽。”
看着妻子欢天喜地的背影,郁闷的大贵暗戳戳的。
他扶着楼梯,不由得想到,师父病重在床的谈话。
“你介意梦梦三个月的身孕吗?”
师父苍老的声音透着虚弱,“大贵啊,你愿意娶她吗?”
“我愿意。”
眼前浮现九叔的脸,大贵烦恼的甩头,想把敖天龙的名字丢出脑子。
他走进内堂,就听到“敖天龙”的名字挤进脑子里。
“师妹,天龙不是回来祭祖吗?”
“他人呢?”
梦梦对进来的大贵翻了个白眼,埋怨道:“大贵呦,不待见师兄呗。”
左脚进门的大贵听到更不爽利了。
他叫嚷着,“我可没撵他。”
“你儿子喜欢他。”
“非要求他去捉鬼。”
许仙好笑的看着气呼呼的大贵,有几分达叔的影子。
一副活宝样儿,却不知道自己搞怪。
大贵胡吃海喝的灌着茶水,惹得九叔一脸笑意。
师徒两人赶紧捧着眼前的茶水,唯恐大贵喝完再拿他们的茶杯。
砰!
梦梦没好气的拍桌子,吓得大贵一激灵,麻溜的站起来。
缩着脖子又探头探脑,真是奇怪的动词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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