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赵王身着王服,在宫中召开朝议。
“大王万岁!”群臣纷纷拱手见礼。
赵王抬起胳膊示意:“诸卿免礼!”
“今日孤召开朝会,只为托付身后之事。”
“诸卿不必为我难过,人皆有一死。且听孤王遗命!”
群臣纷纷拱手:“臣等谨遵大王遗命!”
赵王吃力的摆摆手,缪贤立刻从身后的锦盒里取出一封诏书宣读。
这份诏书的内容,前半段主要是对赵王丹一生的总结,大概就是说他少年即位,带领赵国取得了多少胜利云云,后面才是重点。
遗诏的后半段是赵王对自己死后的人事安排。
“孤死后,王位由太子偃继承,太子年幼,玺绶交由其母韩乐掌管。”
“至此以后,韩乐可效仿齐国君王后,以太后之尊朝夕听政。”
“命虞卿、楼昌、赵豹、赵康四人为辅政大臣,辅佐新王处理政务。”
“加封长安君赵然为长安伯,晋位大司马,执掌禁军。”
诏书宣读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一个问题。
赵王的遗诏里,居然没对田秀有任何安排!
这不对啊!田秀好歹也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赵王难道真的不对田秀做一点安排?
众臣疑惑的时候,赵王冲着太子招了招手,示意太子过来。
太子偃哭着跪到赵王丹身前,赵王伸手指了指群臣首位的田秀:“爱卿,你与孤朝夕相伴已经十余载,孤死后,求你与虞君等尽心辅佐我儿!”
田秀热泪盈眶的拱手应是。
这种时候气氛都上来了,不哭一下有点说不过去。
赵王见田秀答应,又转过身对太子偃吩咐:“孤死后,你要效仿齐桓公对管仲,拜丞相为相父,凡遇不决之事,需先问过丞相!”
太子偃哭着对赵王一拜:“孩儿遵命!”
赵王偃又强撑了一口气,说道:“去!给相父见礼!”
太子偃抹了抹眼泪,来到田秀身前,徐徐的弯下膝盖,拜道:“相父!”
田秀闻言,感动得无以复加泪水横流,他将目光看向赵王想要推辞。
赵王摇头道:“贤卿,你就不要推辞了,答应寡人,以后多多看顾我儿!”
田秀这才遵命。
“太子起来吧!”田秀轻轻扶起太子。
赵王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丞相!丞相!”赵王接连叫了两声,他的语气有些急迫,好像喉咙里有一口气随时会断一样。
田秀赶忙膝行上前:“大王!”
赵王抓着田秀的手,嘱咐道:“若是太子成才,君则辅之,若太子不才,君可自立为邯郸之主!”
此言一出,田秀不禁一怔。
赵王这是在玩刘玄德托孤诸葛亮的戏码?
说实话要是没有昨天那样的事,田秀没准真的会被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欣然接受。
但有了昨天那事,赵王再说这话,就让人觉得很恶心。
这是红果果的道德绑架!
赵王就是想当了这么多人的面,逼着田秀说会竭力辅佐太子,这样以后田秀也就不可能生出什么反心了。
毕竟你当初可是答应过会竭力辅佐太子的,总不好意思篡位吧!
但田秀可不是那种喜欢按套路出牌的人。
只听田秀拱手道:“臣遵命!”
“噗!”赵王听到这话瞬间吐血!
你他喵不应该表现的惶恐万分,然后哭着表示会全力辅佐太子?
其余大臣也懵了。
丞相居然一口答应了?
难道丞相这是有反心?
“田秀!”赵康率先拔出佩剑站了起来:“汝想要谋反吗?”
赵然也紧跟着拔出佩剑发难。
其余大臣也站起了身,怒气腾腾的看着田秀。
大有一副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我们就要跟你玩命的意思。
田秀扫视了一圈这些愤怒的大臣,缓缓说道:“汝等可知道伊尹辅佐太甲之事呼!”
“大王方才之言,并非是想要我造反,实际上是想要授予我权利,让我能够名正言顺的废黜无道之君!汝等怎么就不知道大王的苦心呢?”
说着,田秀把目光看向赵王:“大王,你说是不是?”
赵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能说话,赵王真的想说一句:“诽谤,他诽谤啊!”
田秀见赵王不吭声,又故作怀疑的问道:“大王莫非不是想让臣效仿伊尹,难道你真的以为臣会做出篡夺赵国基业的大逆之举吗?或者难道大王是在试探臣?”
赵王被反将了一军。
自己能怎么说?难道说寡人是在道德绑架你田秀?
这种时候,赵王也只能点了点头,默认了田秀的话。
田秀这才说道:“大王放心,臣既然为丞相,自当效仿商朝之伊尹,做一个严父,鞭策太子,将他教导成一代贤君!”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赵王此刻的心情就像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
明明自己就是想道德绑架一下,谁知道反而让田秀名正言顺的有了能任意废黜太子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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