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聂振邦这么一喊,老人有些萧索落寞的身影,转了过来,看着聂振邦,此刻,兴州市的工作人员,早已经迎了上去,和老人说了些什么,将老人带了过来。
说什么话,聂振邦此刻想都不要想,就应该猜测得到。无非就是介绍一下自己这边都是什么什么领导。你说话要注意一下影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要有一个数。
对于这个,聂振邦并不在意,自己来大堤上视察,完全是有感而为,只是,直觉里面,觉得,兴州市现在的位置,防洪大堤是关键。别的想法,倒是没有什么。
一上大堤之后,看到这老者萧索的样子。也是有些好奇,老人家的目光注视着大江,注视着已经废弃的旧城。
此刻,在一片河滩边缘,旧城已经有一部分被淹没了。深浅不一,有的,已经淹没到了楼顶,有的,才仅仅漫过了台阶。
这种苍凉,很让人好奇,大堤之内,是一片灯火辉煌的繁华世界,大堤之外,却好似与世隔绝的废城。逐渐要消失在人类的历史和记忆之中。
老人走了上来,旁边,兴州市一干领导都是面带微笑,一副喜悦的表情看着老人,不等老人说话,聂振邦却是开口道:“老人家,刚才,看您看着这兴州市的废弃城区,无比的落寞。冒昧的请您过来,还请见谅啊。”
抛开身份地位不谈,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面前,聂振邦摆任何架子都是不合适的。
老人叹息一声:“淹了,都要淹了。兴州八百年的建城史,在未来半年的时间里,将逐渐的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这是一种感慨,话音落下,旁边,李云鹤正准备开口,老人的话锋却是突然一变。看着聂振邦道:“您是省长?我们巴蜀省新来的聂省长?”
聂振邦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却是点了点头,肯定的道:“老大爷,如假包换,我就是聂振邦。”
老人看着聂振邦的样子,目光有些犹疑不定,有些闪烁,顿了一下,却是沉声道:“聂省长,有个事情,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话音刚落,旁边,兴州市的一名领导,却是突然开口呵斥道:“老先生!说什么呢?注意场合,省长曰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听你在这里发表感慨。废城淹没在长河之中,这是社会发展的脚步,要向前看。”
对于这名中年男子的话语,聂振邦很是不满,看着此人道:“云鹤书记,这位是?”
李云鹤此刻也有些诚惶诚恐。曰防夜防,没有想到。一路都无比顺利,却在防洪大堤这边出了状况。
可是,省长的询问,却是不能不说,立刻汇报道:“省长,这位是我们兴州市常务副市长李子贵同志。”
说着,李云鹤却是严肃道:“子贵同志,你这是怎么回事?注意影响和身份。”
聂振邦却是不再管这个李子贵,淡然的看了此人一眼,随即望着老人道:“老大爷,您尽管说,我相信,有我在这里,您还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事情。今天,咱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番话,虽然说得是平平淡淡,可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这种霸气和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震。李子贵也有些冷汗淋漓。自己这是怎么了?昏了头了,竟然在省长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了。
老人的目光有些深邃,有些睿智,注视着聂振邦,沉默了半晌,却是指着左侧的大堤道:“聂省长,我是兴州市水利局的退休职工。现在,我们身边的这一道蔚为壮观的防洪大堤。这一个造价三个多亿的防洪大堤。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这句话,犹如是一道晴天霹雳,震慑全场,聂振邦、孙家洛等一干省领导都是目瞪口呆。旁边兴州市的一干领导成员更是面色铁青。
李云鹤有些恼火,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这个老人,这么说,这不是要陷害兴州市么?防洪大堤要是成为了豆腐渣工程,这可就是大案了。
聂振邦心中也有些震撼,但是,更多的是兴奋。自己总感觉会发生什么。现在,果然印证了这种直觉,豆腐渣工程么?这么大的工程,还是国家关注的。真要如此,那可就是轰动全国的特大案件了。这里面,牵扯的方方面面,搞不好,省里都会有人受到牵连。
顿了一下,聂振邦看着老人,一字一句道:“老大爷,您知道,这番话的后果么?如果是真的,整个兴州市乃至整个巴蜀,都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如果是假的,您这种行为,就是诬陷。这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聂振邦有些想不通。这防洪大堤,明明是很好的。六边形的水泥板。拼接得严密紧凑,水泥板之间,用水泥浇灌,怎么可能是豆腐渣工程呢?
老人此刻,却也是来了火气,点头道:“我罗洪文虽然不懂官场这一套路子,碌碌无为了一辈子,可是,道理我还是懂的,别说是法律责任了,就是我这颗脑袋,我也愿意顶上去。这大堤,看着是好得,聂省长,您要是不信。拿一根铁棒给我,我给你撬开。您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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