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要我说,这些个降卒留着有什么用,全部杀了了事吧。”锦州城内,这两天青弋军已经彻底完成了对锦州的控制。将锦州府衙作为了临时指挥部,成康等人都是下榻在此处。水师陆战队的将士们和教导师的将士们分守各个城门。吴东明的骑兵队分成两批在城外哨探和城内警戒,也作为机动力量,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骑兵能随时赶到指定位置。
城内的民心基本安定,青弋军可是王师,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生活作风,都让城内的百姓耳目一新,纷纷赞叹这才是朝廷军队应该有的样子。大军秋毫无犯方显王师风采。
在府衙内,晋军正在跟成康争论着什么。原来是为了俘虏的事情,当日攻下了锦州,虽然金兵和祖大寿三兄弟跑得快,可是城内还有四五千没来得及跑出去的步卒,其中也包括了四五百金兵,这些都是兵荒马乱中找不到自己战马或是被城中居民给揪住的金兵。
这样一来如何处置这四五千人就成了一个问题,控制锦州已经过了三天,待城内的民心已经安定和城中的防御全部布置完毕之后,这俘虏的问题便被提上了议事日程。按照晋军的想法,这些俘虏一个也不留,既然全部投降了金兵,那就是失去了做人的原则,甘愿成为狗汉奸,在晋军这样的职业军人看来,军人应该有军人的气节,如果今天侍奉这个,明天侍奉那个,一点忠诚都不讲的话跟三姓家奴有什么区别,并且,这批俘虏的人数不少,如果是四五百人也就算了,四五千人,现在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己方攻打锦州城也不过是打跑了金兵,并没有给金兵的有生力量造成极其重大的杀伤,可以说现在在城外尚且有不低于四万人的金兵,如果皇太极回师,那又是一个十万大军,锦州能不能守住?
这些士兵人数这么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皇太极攻打锦州的时候他们在城内作乱又该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祖大寿三兄弟经营锦州多年,城中肯定有大量的忠于祖家的人,包括这些士兵之中肯定也有不少不死心想重新回到祖家的人,这些人现在一时半会无法甄别,如果他们图谋不轨,甚至充当内应开城,会让青弋军防不胜防。与其这样还不如全部杀光了事,反正这些人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可是成康却不这么想,这里面的金兵可以全部处死,这一点成康没有异议。这些人在大明土地上欠下的累累血债只能用性命去偿还了,但是这些汉兵不能一概而论,诚然,投降金兵确实是非常可耻的行为,但是这些人其实加入金兵阵营的时间并不长,除了有些穷凶极恶的人之外,剩下的人算是被裹挟加入了金兵。并不是从自己内心出发的举动,而且祖家三兄弟在军中积威甚重,这些个小兵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力,不过是随大流罢了。
大明朝廷从万历年间开始,不论是李成梁,还是后面的历任辽东总兵官都坚持了朝廷辽人守辽土的方略,一直到孙承宗和袁崇焕也是如此,别的不说,其实这些降兵大部分都是辽东本地人,袁崇焕建立的关宁军更是几乎全部启用辽东本地人。因为启用辽东本地人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那就是金兵在辽东地区肆虐多年,加上蒙古各部连年入侵,这些人当中很多都跟北虏建虏有着血海深仇,哪一家没死过人。所以这些关宁军将士对阵建虏北虏也是毫不手软,敢打敢拼。这次投降也是迫不得已,而且都是辽人,说不定其中还有很多锦州本地人士,如果一概而论全部杀掉的话,恐怕会激起民众的反感。说不定这些俘虏的亲朋也在锦州城内,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好,怕是会激起民变。
面对晋军的说辞,成康轻摇羽扇,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并没有直接回答晋军,而是问一边的吴东明道:“吴将军,你怎么看?”吴东明冷不丁被成康点名,他条件反射似的起身。成康右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吴东明重新落座道:“如果按照末将的看法,全部杀了似乎不妥。这些士兵严格意义上跟咱们当年在蓟镇遇到的降兵性质上不一样,蓟镇的那些个降兵没有丝毫功绩,金兵打进来就跟着主将投降了,游弋军进入蓟镇的时候尚且没有将他们斩尽杀绝,反而利用他们帮助自己守城,最后还给他们洗刷了罪名。而现在城里的这帮俘虏大部分就是从前的关宁军,那是袁督师的队伍,也算是跟建虏拼命的好汉,就算是跟了祖大寿这个狗汉奸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跟着主将投降,祖大寿自然难逃一死,可是下面的士兵是无辜的,就像咱们青弋军一样,我们的第一军律就是服从。试想,如果将军在战场上做出了什么决定,我们是不是也要跟从呢,这个例子可能不妥,但是末将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老吴,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里只有不到一万人,还要防着这么多兵马。他们跟蓟镇的降兵不一样,蓟镇的降兵没什么战斗力,那都是废物,我晋军也不担心,可这些人不一样,都是跟着祖大寿身经百战的老兵,而且其中不缺对祖大寿忠诚的人,若是皇太极领兵打回来,这些人开门做了内应,到时候有你后悔的。”晋军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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