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宴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史可法吩咐耿福兴将全部的招牌菜都做一份,让钦差吃个够。将店里藏的好酒端上来让钦差痛饮。冯宝在宫里何曾有过这样的排场,喝到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甚至搂着史可法的肩膀,要跟史可法拜把子,史可法顺水推舟,当即当着众人的面跟冯宝就在耿福兴的大厅里拜了把子。
史可法年长几岁称兄,冯宝称贤弟。这要是放在大明其他地方,那可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一个文臣跟太监拜把子,史可法能被文人墨客的口水给淹死,可是偏偏这件事情就在太平府发生了,而且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见太平府开放的思潮,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太平府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具包容性的城市,特别是跟着郑芝龙船队来的不仅有日本人,朝鲜人,还有南洋的番人和西洋人,在军队里也有番人的影子,这些事情太平府的居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反正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只不过是肤色有些不同罢了。还不都是人嘛。
两人拜把子这可把冯宝感动的当场痛哭流涕,要知道,阉党祸乱之后,太监的地位已经被贬到了最低,很多事情别人当面不说,可是背地里已经把太监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骂了一遍,文官当政,太监们自然也是受尽了白眼,也就是王承恩这样的天子近臣别人能刮目相待,剩下的人哪个不是遭罪,到文官家里办事,那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出了门还要被管事的在背后骂上两句,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人家当面骂,也得忍着,如果敢去告状,那可好了,御史台的人立刻就会跳出来说太监是胡乱攀咬文臣,难道要重复魏阉执政之局面耶?结果骂人的文官家里的管事没事,反而是太监要被上官责骂。
冯宝可是经历过魏忠贤执政的日子,那跟现在过得日子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在他一直是跟王承恩的,所以清洗魏阉的时候才没有获罪,反而升到了现在这个御马监副总管的位置上。场面这么热烈,不出意外的,冯宝自然是喝多了。史可法亲自送他回房休息。直到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史可法才悄然离去。
听见史可法提问,脑子还有些晕晕的冯宝立刻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茶杯,说道:“长兄莫要如此见外,这让小弟我情何以堪。”冯宝也没多少文化,竟然还咬文嚼字起来了,史可法忍住心中的笑意,对他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过失了,贤弟恕罪,恕罪。”
“唉,长兄折煞我也。昨日饮宴乃小弟生平吃过最好的一餐,真是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冯宝咂咂嘴,不禁回味道。
史可法呵呵一笑,“哈哈,贤弟哪里的话,距离将军回来还有些时日,反正上面给贤弟的任务是当面传旨,将军没有回来之前,贤弟且宽心住在太平府便是,最近我也没有什么公务,军队都在外面打仗,太平府就剩下些卫兵,就城上那些,你也看到了,其他几个安庆卫的城池也就每个留下个一两百人守城,大军都被将军带走了,我自然是清闲了一些。”史可法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一些信息,冯宝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端起茶杯,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几天前,当日崇祯密令曹化淳调集东厂精干前往南直隶密查新军的时候,在京师的情报军其实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还要从锦衣卫和东厂的关系说起,情报军自然弄不到在养心殿里发生的事情的情报,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买通内阁大员,六部尚书和东厂厂公,但是刘金却有一条别的渠道。他本来就是锦衣卫出身,自然对锦衣卫的本事了解透彻。所以想尽办法在锦衣卫当中安插了一些内线。虽然都不是什么高级别的锦衣卫军官,但是在重金的诱惑下,这个世道又有谁会不动心呢?
而好巧不巧的就是,骆养性在执掌锦衣卫之后,生怕东厂会重新坐大,将锦衣卫变成东厂的附庸,所以动用一切手段渗透东厂,几乎是将东厂的方方面面都安排了自己的人,曹化淳当日进宫面圣,骆养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问题是,圣上召见曹化淳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不能让锦衣卫去办的?难道东厂又要重新得势了?带着这种担忧和恐惧的心理,骆养性动用全部力量密查皇帝交给曹化淳什么任务,曹化淳挑选精干奔赴南直隶自然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线,而锦衣卫的眼线回报骆养性,骆养性又挑人去监视东厂派往南直隶的人的时候,消息又泄露给了情报军的线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金自然就拿到了一手情报。
鸽信肯定是比战马的动作快的,所以在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还在路上的时候,史可法就已经拿到了最新消息,也就是朝廷要派人秘密调查新军虚实,史可法立刻行动起来,将所有的驻军从城头撤去,安排到各地的驻军军营里去。而情报军同时也在制定歼灭东厂和锦衣卫这两支队伍的方案。史可法撤去士兵只是保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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