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京杭大运河之上,一艘画舫正在航行。站在船头穿着文士袍的年轻人将双手负在后面,对着宽阔的河面吟诵出了这首唐代贺知章的千古名诗,咏柳。
“你可行了吧你,看把你能的,你不是最讨厌文绉绉的这一套了吗,怎么这会在我面前装起大尾巴狼了?”另一个年轻人在画舫的二楼指着下面吟诗的人笑骂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看看你,你一个习武之人瞎掺和什么。”下面的年轻人回嘴道。他接着道,“行行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你天天打打杀杀的,哪有空看书习字,我的文学造诣肯定比你高。”
“哈哈,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在本大人面前耀武扬威,本大人要命人打你的板子。”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现在命令画舫掉头,咱回去了,也不去那什么劳什子总督府了,你看行不行。”下面的年轻人笑道。
“你看你,你看你,开玩笑开玩笑。”上面的人认怂了,两人对望一眼皆是放声大笑。
此二人不是刘毅和阮星还能是谁。上次回到南直隶之后,刘毅分配了所有人下一阶段要进行的任务,给自己定下了两个工作,大家都已经分头去忙活了,这刘毅自己当然不能闲着,他立刻着手进行第一件大事,就是去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新建伯王先通。这一次出行他没有带军部的其他人,想要摆平王先通,自己出面反而不太适合,所以他通知了阮星,让阮星陪他走这一趟。正好路上也商量一下怎么样让王先通为我所用,其实王先通的命门很好找,明末这些个公侯伯早就非常廉价,除了在京师的勋贵有些权力,一般地方上的也就是个名号而已,按照规矩,但凡是有了爵位的,在大明都是超品的存在,什么意思呢,哪怕你是一个一品大员,可是如果是见到了有爵位的人,不管他混成什么样子,也不管他有没有实权,总之都要大礼参拜。否则御史台弹劾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反过来说,虽然抵着面了,官员们要参拜侯爷公爷,可是背地里大家心中都有一本账,谁值得真心参拜,谁只是意思意思,这大家心里都分的很清楚。就拿这个王先通举例子,他这个漕运总督当的可谓是窝囊透顶,属于基本没有人买账的类型。
究其根本原因其实是两点,其一,自从魏忠贤收归漕运大权之后,基本上漕运这一块的权力就从总督府转到了阉党的手中,虽然后面阉党被灭,可是漕运这一块的利润可观,当政的东林党和其他的党派自然不愿意将这项权力重新发回给总督衙门,再说总督衙门被搁置了这么些年,也没人想得起这一茬来。这样一来,漕运便被各个势力所瓜分,放在地方上的表现就是各个布政使司自己单独行驶经过自己领地的河段的权力。
各地通航收费的标准都不一致,还有很多重复收费,巧立名目收费的情况存在。搞得很多来往通航的商船货船是苦不堪言。这一点刘毅也是有所体会,他以前也曾坐船在运河上行驶过,所以自然知道这些个收费的关卡都是在乱收费。
而青弋军的水军强势,并且有南直隶的支持,再加上徽商总会的助力,所以长江下游到吴淞口这一段对于刘毅来说自然是通行无阻,但是其他地方可就不一样了,要打通整个长江,黄河,大运河之间的所有关节,自己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其二,便是漕运总督基本上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的缘故,众所周知,在明末这种环境下,其实手握强军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就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王先通手下没有强大的兵马,本来的漕运兵都在魏忠贤时期被压缩裁撤,再加上经费不足,谁还愿意待在衙门里,久而久之,王先通手下只有区区数百人,连一千人都不到,指望这一点人还能有什么作为。而且总督衙门在南直隶中部的淮安,离应天府也不远,漕运的权力都被南京六部代为行使了,王先通更是没有存在感。他的命令出不了淮安,索性也就不管了,在这个位置上混吃等死。
这样一来,他对别人没有任何价值,即便顶着个新建伯的名头,也没有人会来拜访他,所以他终日在衙门里饮酒作乐,醒了醉,醉了醒。漕运衙门就像被大明抛弃的角落一般。其状只能用悲惨两个字来形容。
刘毅和阮星停止了说笑,刘毅负手站在栏杆处,凭栏远眺,这个大运河他也是不陌生,可是以后这里就算是自己的地盘了,要好好打理才行。船夫喊了一声,“前面就要到淮安了。”这次乘坐的画舫当然是总会的产业,也算是阮星别出心裁,本来刘毅出行当然是要乘坐水师的军舰,可是既然这次带上了阮星,干脆,一切就让阮星来安排吧,阮星也知道,刘毅四处征战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过是在将领们面前不能表露出来罢了,既然这次要去淮安,在路上还有几天时间,何不轻松快乐一点。所以阮星出动了自家产业的画舫,一行人便乘着大明时期的游轮,悠哉悠哉的前往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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