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一线的隋军防御已经全面加强,两天前,隋军斥候在乞伏泊抓了五名战俘后,隋军的每一个士兵都知道战争即将到来,突厥可汗亲率数十万大军已经在南下的路上。
首当其冲便是紫河长城,又叫紫河关,这是隋军的第一道防线,城墙高三丈,长约三里,由五千名士兵守卫。
长城一直是中原王朝防御北方游牧骑兵的有效工事,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巍巍长城便成了突厥骑兵难以逾越的障碍,但前提是长城之上必须有守军,否则游牧骑兵完全可以摧毁长城后长驱直入。
所以长城上的守军才是真正的防御者,长城不过是使守军占据了防御优势。
但长达万里的长城上并不可能布满防御士兵,只有那些骑兵可以通过的要塞关隘才是守军的防御重点。
除了东面的雁门关外,紫河口便是突厥大军南下的最便捷通道,宽约数十丈的紫河就在城关前方折道九十度,由南向北贯穿长城后又向西方流去,相对于易守难攻的雁门关,紫河口是河道冲积平原,没有险峻的地势,更加容易攻打,所以紫河口便不可避免的迎来的第一场大战。
紫河口的守将叫做张镇秋,是原隋朝大将张镇周的幼弟,隶属于裴行俨的第三卫,官任虎贲郎将。
张镇秋出任紫河关守将是裴行俨的推荐,裴行俨给他的评价是谨慎、稳重,可独当一面。
张镇秋约三十余岁,他和兄长张镇周相差了二十岁,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因为父亲死得早,张镇秋便一直是由长兄养大,事兄如父,他从兄长那里学了一身好武艺,使一把七十斤重的大刀。
张镇秋原是陈棱的部将,跟随陈棱一起投降了北隋,陈棱的军队打散后他被分到第三卫,成为裴行俨的部将,他的稳重和谦虚低调深受裴行俨的赞赏,被裴行俨推荐为紫河关大将。
这天上午,张镇秋正在城墙上注视着远处草原,虽然看不清远方的情形,但他感觉远方已经有了某种说不清楚的变化,天地间似乎变黑了,两千名士兵端起弩箭,个个神情严肃,从前天隋军斥候全歼了突厥巡哨队后,紫河关便进入了临战状态,五千军队分为三班,每天昼夜不断地在城头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两名隋军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片刻奔至城下大喊道:“突厥大军杀来了!”
他们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呜——’号角声此起彼伏,响彻了草原,这时,远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线,足有数十里长,城墙的隋军士兵都变了脸色,所有人都看出来,这至少是数十万人的规模。
张镇秋神情异常严肃,喝令道:“敲响警钟,举烽火!”
‘当!当!当!’城头上警钟声大作,正在城下休息的三千士兵纷纷起身,拿起弓箭和兵器向城头奔来,城墙上的烽燧点燃了烽火,三道狼烟直冲天际,向南面发出了突厥大军到来的消息。
这是敌军到来后的最后一次警报,但如果在烽燧熄灭后再次点燃,则就是告诉南方,紫河关失守了。
虽然从突厥王廷南下马邑郡要比到虎谷关近得多,但突厥大军启程就晚了三天,加上路上行军速度不快,他们带着数百万头牛羊南下,足足比东线突厥军晚了四天抵达隋境,又行军两天才抵达紫河。
在一杆高达三丈的金狼头大旗下,突厥处罗可汗冷冷注视着十几里外的紫河长城,他用马鞭一指,回头不满地问道:“那座城墙一直就在吗?”
旁边的柱国康鞘利连忙上前道:“启禀可汗,这应该是隋军新建的城墙,原来的城墙已经被刘武周拆毁。
处罗可汗哼了一声,“螳臂也想挡车,让我们的铁蹄将他们踏为齑粉吧!”
康鞘利上前道:“卑职愿为前锋,攻下紫河长城!”
处罗可汗点点头,“我给你三万军队,天黑之前拿下关城!”
“遵令!”
康鞘利接过令箭去领兵了,这时,突厥大军震天动地的鼓声敲响了,整个大地就仿佛颤抖起来。
这次突厥大军南下携带了大量辎重,包括几百架攻城梯,这是突厥计划去年秋天进攻北隋而做的战争准备,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康鞘利从突厥和铁勒各部中抽调了三万大军,迅速组成了攻城先锋,在一阵又一阵战鼓声的激励下,三万大军扛着一百架攻城梯向长城城关如海潮一般涌去。
突厥大军进攻十分讲究气势,他们并不太在意生死,战死沙场对士兵们来说是一种幸运,这也和突厥人的寿命较短有直接关系,大部分普通突厥人都活不到四十岁,所以能死在战场上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之一,这能给他们的子孙带去极大的荣誉。
但突厥人又和其他游牧民族一样,他们士气容易被鼓动,但也容易消退,一旦士气消退,那种视死如归的荣誉感便荡然无存了,士兵们就开始畏惧死亡,开始担心妻儿成为别人的财产,便不愿再死战,一旦这种畏惧形成共识,大军就会溃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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