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业坊一家卖冰饮小食店内,几名客人正喝着刚从冰窖中取出的冰镇酸梅汤,吃着粘稠的莲子藕粉浆,唾沫横飞地谈论着朝廷发生的大事。
这时,一名长相甜美的圆脸少女跑到小食店前,拿出一把钱,笑嘻嘻对掌柜道:“大叔,给我来一壶冰镇酸梅汤,多放点冰!”
笑容和善的掌柜显然和她很熟,笑问道:“阿圆,你们卢府难道还没有冰窖吗?”
“卢府倒是有冰窖,但没有你这里做的酸梅汤好喝,做不出那个味道。”
“那是,肖氏酸梅汤可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不是我自吹,洛阳没有几家能和我这里相比。”
掌柜兴致很高,笑道:“你等着,我屋里一桶应该冰好了,我去给你打新鲜的。”
“嗯!我等一会儿。”
掌柜进里屋去了,店铺外面太阳毒辣,阿圆躲进了堂内,坐在一只小胡凳上,听大堂上几个乡邻吹牛聊天。
“你说的这个张铉不就是英雄会的三强之一吗?仅次于李玄霸和宇文成都,我还记得他武艺超群,连李玄霸都吃了他的亏,他居然被封为将军了,不简单啊!”
阿圆的心猛地一跳,他们居然在谈论公子,她连忙竖起耳朵,一字不漏地听他们说话。
旁边一人撇撇嘴道:“一个将军有什么大惊小怪,又不是大将军,当初宇文成都被封为将军,我看也没有这么招摇,大隋有几十个将军呢!他不过是其中之一。”
“你知道个屁!”
最先说话的人提高了调门,“我在说将军吗?我在说江淮六郡招讨使,这可是封疆大吏,懂不懂什么叫封疆大吏?”
这时。掌柜从里屋出来,将一只葫芦递给阿圆,“好了。赶紧拿回去吧!里面的冰要化了。”
阿圆跳起来便向卢府跑去,她要告诉清姑娘。公子就在京城,还升了大官!
........
从北海郡回来后,卢清便和母亲处于一种冷战状态,母女二人皆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很少在一起吃饭,卢夫人恨女儿跟随张铉去了北海,破坏了卢崔之间的联姻传统,而卢清而怨母亲不顾自己的感受。强行让她嫁给她所以厌恶之人。
卢清此时正坐在绣房内精细刺绣一幅牡丹初放图,她是那么全神贯注,以至于管家婆出现在内室门口她也没有发现。
马幼婆轻轻咳嗽一声,卢清一抬头,俏脸立刻沉了下来,“你进来做什么?”卢清起身怒斥道:“给我出去!”
马幼婆阴沉着脸说:“我是奉夫人之命——”
“出去!”
卢清愤怒之极,她竟敢擅自闯进自己的内室,她走上前将马幼婆推了出去,重重将门关上。
马幼婆在门外又羞又急,高声喊道:“崔公子来了。夫人让你过去,我话已经传到,姑娘不肯去就与我无关了。”
马幼婆转身怒气冲冲下楼去了。她一遍走一边骂几名丫鬟,把心头怒火都发泄到其他丫鬟身上。
卢清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马幼婆的传话毁坏了,不用说,母亲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让自己嫁给崔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一点都没有醒悟,早知道这样。自己干嘛要回来?
这时,楼梯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卢清还以为马幼婆又跑来了,怒道:“你还来做什么?”
“姑娘。是我!”门外却是阿圆的声音。
卢清松了口气,连忙开了门,低声埋怨她道:“死丫头,你跑出去做什么,那个马巫婆刚才闯进了内室!”
阿圆吓了一跳,“她来做什么?”
“她当然是来传母亲的话,不过被我赶出去了。”
“难怪我看见她满脸怒色在骂人,姑娘,有好消息!”
阿圆急不可耐地将她听到消息告诉了卢清,最后她欣喜道:“居然没想到公子这些天一直在洛阳,还升了官,整个京城都在谈论他。”
卢清却高兴不起来,张铉在京城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而且父亲也没有告诉自己,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卢清郁郁不乐地坐回位子,阿圆看出了卢清心中不快,连忙安慰她道:“我觉得这时候公子回来肯定是有特殊情况,所以他没有时间来探望姑娘,而且老爷肯定也知道他在京城,说不定他们已经接触过了。”
卢清沉思片刻,小声道:“阿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姑娘要我做什么?”
卢清轻轻咬一下嘴唇道:“我想让你替我送封信。”
........
卢夫人对女儿原本只是生气,怨恨她跟随张铉私奔,破坏了卢崔联姻,所以她一直赌气不理睬女儿,但如果说她还想着和崔家联姻,那确实有点冤枉她了。
她心里很清楚,既然女儿跟随张铉去了一趟北海,崔家无论如何不会再接受她为儿媳,这门婚事也不可能再实现了。
当然,她也不想把女儿嫁给张铉,且不说张铉没背景没身世,仅把她女儿拐走一条就足以让她对张铉心怀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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