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办了。
誓,宣了。
封旨,接了。
酒,也喝了。
王妃之称呼,已被众臣与奴仆叫之而膜拜。
入夜时,吉宁人还被齐齐整整地抬进北国君王的卧房。
房中红烛已点,沉香已燃,氛围营造得暧昧而温情。
只可惜,当服侍的下人一众退下,吉宁心中那不知是小鹿乱撞还是愤愤而燃的噗通狂跳就被一下子烧灭了……
屋内的邱裴之方才还在奴仆的服侍下,摆着一副气血喷张之颜,一把揭了她的喜盖,狂野地对她讲:“今夜,孤与大辽公主共结连理,从此风雨同舟!”
还以交融之礼不得干扰为由,疯狂着、酒醉着将一屋子服侍的奴仆赶得远远的。
吓得吉宁那拆了又藏的袖箭都呈欲发之势了,压在他身上的邱裴之却一屁股下了床来,且一下子变了一副面孔,再不见那让人血脉喷张的进攻之势,还压低着声地对躺在床榻上面红耳赤的吉宁讲:“嘘……别出声。”
倏而见仆人脚步声渐远,才又冷着眸,与吉宁一本正经道:“孤虽为人人惧之的王,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与人合卺的,所以并不会在今夜对你行夫妻之实,只是你初来北国,你我又有国之共谋,孤不能让人轻视你,才在下人面前做戏,只是……让王妃受惊了。”
“啊?”
“哦……”
吉宁有些失落地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人果然不行,还找这般借口维护脸面,切……
不过……倒也不能轻视,谁知是不是装的。
她踌躇着,望向窗子。
也不知是不是情境使然,倒觉北国的冬日虽寒,但细看却独有韵味,窗虽掩着,可依然能从缝隙中看得出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天际。
比大辽的星星好似更多一些。
屋内红烛摇曳,投射出温暖的光芒。
燃起的沉香,香气袅袅,弥漫在空气中,营造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氛围。
这种香味,据说能够安抚心灵,让人放松,也是北国特有的习俗之一。
只是吉宁,并不太能放松。
她用力嗅了嗅,有些尴尬着从床榻上坐起,语无伦次了半晌,才懊恼着回之:“所以,君王的意思是,妾为自己,得配合君王演戏?”
说罢,又不自觉地撅起嘴来,自己也不知到底在气些什么,但看邱裴之眉宇间依旧冷漠而镇静,又倏而想到,他不能对自己做什么,不是更好么?
便又坐直了身子,看着端坐在床边的邱裴之道:“那君王可以告知妾,戏要演给全部人看,还是特定的人么?君王着戏,是不是不光为了妾之脸面?”
吉宁问得直接。
她不喜藏着掖着,晨起与邱裴之相处,想着他虽狠厉,但应该也并非心阴之人。
可邱裴之并未回答,只谨慎的观察着门外,听着门外风声呼啸,又缓缓地走到窗边,推了一点窗户来,随后一丝冷冽的冬风趁机涌入屋内,使得本就窝在被褥中穿得并不严实的吉宁打了个喷嚏。
可邱裴之并未在意,依旧冷着眸注视良久,才又闭了窗,也不知是在思虑什么。
然不过片刻,又移步至吉宁身边,面无表情道:“这些……孤没时间解释,只是入了北国,王妃同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记着!”
“一条床上?……诶?诶?你刚不还说不会轻易……啊……你要干什么?”吉宁耳力没那么好,心思又活泛,听错了字倒不足为其。
只是她正绯红了脸琢磨邱裴之话中之含义,却见身姿高大的邱裴已迅猛而直接地转而扑了过来。
吓得再次惊惶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邱裴之那张较陆乘渊更俊俏白皙的面容,甚至连自己满身的力气与和亲路上的谋划都抛之脑后,“啊”了一声便直挺挺躺下。
只是……
吉宁躺了许久也不见邱裴之真的扑上来,没来就算了,邱裴之那张镶就红底云龙图的巨大卧床还一颤一颤晃动着。
什么情况?
???
她在迷惘中睁开百思不得其解的双眼,怔怔地看着面前高大又帅气、狠厉又冰冷的北国君王……此刻……正……站直了身子……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费力的……摇晃着床尾。
???
吉宁蹙着眉,有些话想问……又不敢问。
可倏而又好像明白什么似的。
带着一丝“果然”的失落感,有些气若游丝地,悄声对邱裴之道:“君王,这也是您……演戏的一环?”
“嗯!”
他倒答得干脆。
“那既然是为妾着想,需要妾做什么配合么?”
“好!”
“如何配合?”
“像刚刚那般‘啊’上几声。”
“啊?”
“哦……”
“啊……”
“啊!”
“啊啊啊!”
“还有么?”
“床有点沉,如果王妃不介意,最好下来。”
“哦……”
吉宁乖乖懒懒地下了床。
这上等金丝木的床本来就沉,何况还大,床榻上还有厚实的盘金彩绣天花被褥和敦实的外绣有奇珍猛兽、内镶名贵珍宝的迎枕,加上虽瘦了不少但还略有微胖、可可爱爱的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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