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又轻薄我家王妃!”
“你是不是瞎?没看到是王妃倚着君王么?还睡得那般憨实,怕是害君王怜香惜玉静坐了整一夜都未可知。”
璩聿珩虽是挺中意吉宁这王妃的。
可说到底,还是与自家君王更加亲厚,看小伊如此不爽于君王,不免目光如炬地辩解两句。
“可我们王妃也睡得并不舒服啊,你说松软的床榻不躺,非要枕着君王,那硬邦邦的肩头得多硌得慌啊!”
只是小伊快人快语惯了,又不甚喜欢那面上冷冷的、阴厉的邱裴之,只一心护主。
何况遥遥和亲路同行了一年半载,她与璩聿珩就算不熟也早已相知。
何况这一月来,又与璩聿珩见得最多。
整日里大眼瞪小眼,早已不将他当跟葱,难免没大没小,嘴上没个把门的。
只这一次,涉及君王,璩聿珩倒没那般纵容她:“君王臂膀那叫宽厚,那是战功赫赫而留下的肱头肌,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啧啧啧,说得跟你多懂似的,怎地,你体会过?”
“你……!!!”
“我怎么?”
“你个小奴婢,说话注意些!”
“我不注意又怎样,璩侍臣是要打我板子,还是再把我扛出去?”
可小伊并不怕璩聿珩,便并不示弱,只见她仰着下巴,瘦弱的身体挺得笔直。
跟个……滑稽的小鹌鹑似的。
让不爱同她计较的璩聿珩再次无语凝噎。
“……!!!”
“罢了,念你年岁尚小,本侍臣不同你计较。”
“啧啧,装什么大尾巴狼,明明是辩不过我。”
“你!”
……
他俩方才忙完各自手头工作,皆慌慌张张退下,留两位主子在寝殿更衣。
因害臊而起的脸红未退,则默契地杵在外殿角落等着,你一句我一句,轻声细语拌着嘴,若不靠近些,并不知在争辩什么。
只脸上那面红耳赤可见多激烈。
对峙到专注时,连身后互执彼此之手,轻轻踱步而来的君王与王妃都未曾察觉。
直到吉宁一声轻咳。
才双双惶然转身,熟练着一并跪下,动作甚是默契。
“怎地,本宫与君王情投意合,你二人,还不如意了?”吉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面上却佯装微恼。
乍看之下,黛眉轻目中竟还有着与邱裴之几乎如出一辙的威仪。
好一个夫妻之相。
可小伊与璩侍臣已经无心观察,他俩头都未抬,只为方才争论懊恼着。
不服气着。
耳朵更红了。
红的连对他人素来冷厉的邱裴之都不免在眉眼中闪过一丝窃笑来。
他与吉宁一样,无意责备这两个最忠实、最亲近之人。
抛开主仆桎梏。
一个似姐妹,一个似兄弟。
只刚刚斗嘴的内容实在让人忍不住发笑,多大了,还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于是冷了二十几年的邱裴之,人生第一次学起了吉宁的俏皮,挑着眉调侃璩聿珩道:“看来昨夜的值岗让璩侍臣与小伊不甚尽兴啊,竟这般关心孤与王妃,不如开个专场如何?”
邱裴之话音未落,璩侍臣与小伊同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尴尬。
说实在的,君王今日好似会笑了,有些意外。
又……有些好瞧。
可瞧了一会,又都惶惶低头,幼童认错般嘟囔道:“属下(奴婢)失态了,还请君王王妃恕罪……”
“罢了罢了,”吉宁见状,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温柔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宽容:“早膳本宫与君王就不一起吃了,待会本宫要去趟静婉居拜见缙纱太妃,小伊你不必相陪,我有其他任务交予你,君王会交代,你现在,去把乌婆叫来。”
“啊?可……”小伊抬头,满是担心。
可吉宁并不与理会,只与邱裴之相视点头,似彼此间有什么阳谋似的,便不再多问,泱泱着下去了。
“璩侍臣,终归你也不困,陪本王再去会会那几人。”
“哪……几人?”
璩侍臣心中的问题还没出口,却见邱裴之已飘飘洒洒,负手走出殿门。
遂箭步跟上,再不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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