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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给元恌讲课

大魏女史 悟空嚼糖 2584 2024-11-18 21:35

  尉茂兄弟三人回到宜年里,与二位皇子的队伍相遇,兄弟仨揖礼避让,尉茂问:“那位就是清河王?”

   尉豹:“对,他旁边的我也没见过,不知是哪位皇室子。”

   尉谨猜测:“可能是未封王的元恌。都说元恌体弱易生病,三弟以后要是遇到他,千万别和这位七王起冲突。”

   “是。”

   不是尉茂变听话了,因他在城外和人打架,连累两位兄长全受了伤,这才兄长说啥他应啥。

   进府宅时,尉豹询问门僮:“这几天我父亲可归家?”

   “侍郎没有回府,有让人捎信给主母。”

   尉豹看向三弟笑,不用猜,信里一定尽是嘱咐三弟勤射猎、多读书的话。兄弟几个进入后宅,陆萝正在吩咐仆役摆放院中盆景,尉茂看见盆栽全换成了他喜爱的石榴树,终于有了笑模样,从一名仆役手中夺过喷壶浇树。

   陆萝“哎哟”一声,问:“打架了?”

   尉豹、尉谨都笑,一个说“母亲放心,我们打赢了”,一个说“跟三弟出门就是好,可算痛快打场架了”。

   陆萝说道:“小打小闹无妨,京城这情况你们该知道,莫惹上不该惹的,也别仗势欺负庶民,知道么?尉茂——”

   “知道了,阿母放心。”尉茂回身答应,继续浇石榴树。

   陆萝嘱咐长子:“你去松林别院一趟,问陆管事这个月要见哪些门附,你阿父暂时回不来,正好,你该学学做事了。”

   尉豹欣喜离去。

   然后陆萝问次子尉谨:“说说,在哪打的架,因何打起来?”

   “今天上午我们离开阅武场,想带三弟去游览邙山,路上遇见一队要去邙山打猎的武士,他们主动和我们交谈的,姓贺,住北城闻义里,据他们自己说,才搬来洛阳不长时间,原先住武川镇。”

   “贺家这伙人也在阅武场观看过羽林勇士练习掷戟抛刀,便吹说在武川镇,镇兵会的是搏命的真功夫,从来不耍这种抛刀的花样把式。”

   “三弟听不惯,斥责他们……那也该镇兵以本领为傲!你们上过战场么?和敌人搏过命么?什么都没做过就厚颜无耻贬低羽林勇士,乍听以为你们为镇兵扬不平,实则是为镇兵招灾!”

   “然后就打起来了。”

   “母亲,我知道三弟不仅去过武川镇,还去过更远的浚稽山,三弟还参加过真正的兵演呢,他甚至差点在兵演里丧命!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胜过数年安逸环境的成长,母亲,我想外出游历,我想看看司州之外、大城之外的百姓是怎样生活的!”

   “我想知道这世间的辛苦,到底有多辛苦!请母亲成全孩儿的志愿吧!倘若继续安逸下去,孩儿怕仅存的这点胆气也没有了。”

   尉茂过来,拍着二兄肩膀鼓励:“儿郎就该敢于闯荡!”

   陆萝一脚把尉茂蹬个趔趄,骂:“儿郎、儿郎、儿郎,仿佛多个壶嘴就能把天戳破一样!没有我生你们,你们兄弟现在还是三缕屁呢!”

   尉豹急着学做事,匆匆至松林别院又匆匆离开。他没走多会儿,尉窈一家人回来了。

   今天时间紧,没选中屋宅,和牙侩定好了后日再去看房。

   次日下午,尉窈想起那天遇见的恌小童,就和阿父阿母建议去果园游憩。鸟语花香委实令人神清气爽,铺上毡席,尉骃夫妻俩童心起,在附近拣掉落的果子,尉窈则徐徐出声背诵文章。

   元恌来了,隔着老远看见尉窈后,嘱咐武士都停在原地,不许再跟着他。

   “你也在学习?”元恌给尉窈看他手里的诗章,问:“这首诗你学过么?”

   尉窈看清是《邶风》篇的《击鼓》,说道:“学过。”

   元恌:“这首诗《序》的解释好复杂,昨天夫子讲了两遍,我装着听懂了,可是我没听懂。你能给我讲讲吗?慢些讲,很慢很慢地讲,或许我就能听懂了。”

   尉窈笑着点头,讲道:“《序》释里讲述了宋殇公即位时期发生的事,这段解释提到了一段古籍记载,古籍是什么名,你知道吗?”

   元恌:“这个我知道,叫《春秋传》,是古人对《春秋》补充、引申所作。”

   “那夫子跟你说这段记载出自哪部《春秋传》了么?”

   “没有。”

   “出自《左氏春秋》,也叫《左传》。我现在把这段记载用白话故事讲给你听。”

   “好啊好啊。”元恌高兴地鼓掌,他最愿意听故事了。

   尉窈先在地上画若干圈,在圆圈里分别写“鲁、卫、宋、郑”等诸侯国之名,用树棍点着代表“鲁国”的圆圈,开始娓娓讲述:“话说鲁隐公四年的春天,这一年也是卫桓公十六年,这年的春季二月,卫桓公的弟弟州吁谋害了卫桓公,自己当上了国君,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此掀开了卫国弑君上位的恶习。”

   “你看《序》言的第一句‘《击鼓》,怨州吁也’,民众为什么怨州吁?一怨州吁弑君,二怨州吁以暴戾治国。我们再讲回《春秋传》记载,原本鲁隐公和宋殇公……”

   一个时辰,在尉窈绘声绘色的故事讲述里过去。元恌终于捋顺了此诗《序》的解析和隐藏含义。一窍通,百窍开,他再读《击鼓》诗句,之前不理解的情感如山径之蹊,章句间豁然而通!

   “窈学子,原来你真的学得很好,你比我们夫子还厉害!”

   尉窈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恰好找到教你的方法。”

   她在地上画一个水罐和一个浇花壶,罐腹比壶腹圆大双倍,再在罐、壶中间的下方位置画一根禾苗。

   尉窈给这孩子解释:“把罐譬喻为你的夫子,禾苗譬喻为你,花壶譬喻为我。你看,夫子盛装的知识远多于我,但他浇(教)你时,如泄洪般狂倒,你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被冲得东倒西歪,连哪些知识是要点都分不清,当然难记住了。而我教你时,嘻,点滴浸润,虽然一个时辰只讲这么一点,但你全记住了。”

   “你今天记一点,明天记一点,一个月加起来的话,并不少啊!”

   元恌激动不已:“是呢,而且你讲得十分有趣,我听着不发困。”

   “讲学的目的,不就是让听讲者能懂,并且愿意继续听讲吗?”尉窈也眉开眼笑。

   元恌回府后,把下午所学写出笔记,附上大水罐、小花壶、小禾苗,交给武士送往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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