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悄悄问:“已经遇上了?”
赵芷如实告诉对方城门口的情况:“他们进城路上疾驰,祸祸百姓,我杀掉先锋护卫的一匹马,让他们行进速度缓下来。”
李宣茂提起的心放下。
“那没事,才杀一匹马,没事没事。今早太尉这么一闹,仆射出宫早不了,赵护卫要是还没吃早食,就在附近转转,半个时辰后回来就行。”他很开心,赵芷头回跟他讲这么一长段话,显然已当他是自己人。
阊阖宫门前的东西街几乎全是食肆,商人背后的主家要么是宗王,要么是勋臣,赵芷常去的羊汤店,便是任城王府的产业。
一进来,坐在最里、最偏位置的黑须郎君拿饼挡脸,此人姓张名普惠,担任尚书都令史,兼任城王府文学掾。
斋宫的郎卫统帅张龙子便是张普惠的次子。
赵芷装着没看见对方,她的羊汤才端过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士涌进,随后,车骑大将军元羽打着呵欠进店,面对她坐。
赵芷起身行礼。
元羽不在意地摆手:“坐。赵护卫,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他扬眉飞眼,以自认倜傥的笑容看赵芷,这个间隙里,他的护卫凶视食肆里的每名食客,故意发出“嗯”的吓唬声,顷刻间,还敢留下吃饭的除了赵芷,就只剩张普惠。
张普惠当然也想跑,可是又担心赵芷心直口快得罪羽王,就继续拿饼挡脸,闷头喝汤。
元羽见赵芷不回应,笑容转为不悦:“本王还需借你一天,做什么……和上回一样!”
赵芷冷脸冷言:“我是澄王护卫,只听仆射安排。”
她后方,张普惠的脸比手里的饼拧得还厉害。
之前他仅听闻赵护卫说话直,没想到这么直,敢当面给广陵王难堪。
元羽脚一蹬,把膝前食案蹬翻!
“本王向来敬猛士,才先来知会你,别给脸……”
糟糕!张普惠起身。
“啪”一声,赵芷一拇指掰断手里的铁勺。
元羽话速不停地改口:“就答应,那种谄媚之辈,我最瞧不上!”
张普惠假装揪一下腚后的衣褶,坐回,可惜紧接着被元羽示意护卫们架起他,搡出了食肆。
元羽:“面对宗王不掩饰杀意,呵呵,赵护卫,你是我见过最猛的猛士。可惜我了解你,你不了解我,我虽下流,却从不强迫良家妇女,更不杀女人。”
赵芷全当对方放屁,回道:“我区区一护卫,将军不必和我说这些。”
怎么软硬都不吃呢?他见赵芷从布囊里捏出几枚铜钱,一枚、一枚数,把多出来的一枚放回布囊。
此刻元羽茅塞顿开:“和上回一样,十万赏钱!”
赵芷:“属下遵命,但有两个条件,一得将军和仆射说好,再有,属下一人保将军足够了,莫再发生董茁护卫那样的憾事。”
“哈哈哈!”元羽心情大好,让掌柜有什么上什么,命所有护卫都坐下吃饭。
张普惠徘徊在门外,正各个角度往食肆里瞅,冷不防被人从后边一拨拉。
几名穿着徐州兵衣的武士进来食肆,为首之人趾高气扬吼掌柜:“赶紧的,有什么好吃食,全装在食盒里!”
元羽猜出对方是京兆王的属下,可这伙兵痞见惯了锦衣华服,又晓得现在是朝政时间,哪会猜到宗王里有个从不议政的广陵王,还凑巧坐在如此普通的食肆里。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狗眼挖出来!”这兵痞首领,就是先前被赵芷打杀坐骑之人。
京兆王进宫了,刚才卢长史先当众训斥他,再打发他来购买吃食,这厮满腔怨气,正到处找茬发泄怒火呢,看元羽一副轻佻相,立即做个抠眼珠子的动作嘲讽。
元羽手指一点对方,下令:“打……”
但凡让他发完号令,都是赵芷的无能!
所有人但见眼前一花!
赵芷窜身、揪住兵痞首领的发髻、揪对方差点飘离地、把那厮脑袋摁在了元羽面前的食案上。
几个动作比豹子速度还迅疾!
巨大的脑袋磕“咚”声后,其余兵痞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刀,元羽这边的护卫出门没带刀,慌忙间搬食案、扔胡凳,食肆内眨眼间乱成一团。
“尔敢?!”
“活捉那妇人!”
“擒贼擒王,宰那个贼眉鼠眼的——”
砰、砰、砰……
阊阖宫门外,李宣茂、卢渊两位长史久别乍见,一个想问些徐州的事,一个想打听洛阳形势,正说到兴头上,张普惠跑过来了。
他没注意卢渊,揪住李宣茂边拽边催促:“快、快,赵护卫把京兆……”
卢渊?!
京兆王的长史卢渊?!
李宣茂意会,改他拉张普惠疾步走,边接谎话:“赵护卫是不是把‘今朝’才装车的酒打了?”
“昂!”
“打得多么?”
“多。”
“打稀碎了?”
“昂!”
卢渊纳闷瞅这俩人离去:什么酒?值得李宣茂如此紧张?陛下在孝期,肯定不是往宫里进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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