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参加了任务,半途又反悔或者因为懦弱,找各样理由不进行到最后的,受重罚!比如没在规定时间做成一件次任务,受轻罚!任务过程中伤及无辜,滋事斗殴的,受中等罚!还有许多条框,就不事先告知你等了。不服气憋着!”
刚要提问题的周泰闭嘴。
苟主簿语气紧接着缓和,安抚道:“放心吧,最重的惩罚是继续推磨。”
那就好,学渣们放心了。
“罚诸君不是目的。刺史用心良苦啊,他盼望你们把学习真正放在心上,莫在该学习的年纪去鲁莽闯荡,等到应该闯荡的时候,才后悔一肚子草包。”
丘睿之嘀咕:“哼,骂人不吐脏字。”
元晖是上月八部分馆《尔雅》联考的倒数第一,愤然道:“这还不脏?”
苟主簿装没听见,高声道:“自觉有勇气、愿意争夺这匹白马的,都随我来。”
这话说的,一众裿襦纨绔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谁会当众认怂?
十八学渣四女郎、十四儿郎,各个昂首阔步跟上。
苟主簿和斛律参军把亥也仁他们带到一间腾空的仓库,里面摆放有十八张长书案,横三竖六。每张书案的偏侧全坐了人,看穿着和模样,应是常年干苦力的役夫。
周泰被仓库里的气味熏到,忍不住问:“这仓库以前放什么的?臭味怎么这么、这么怪?”不是单纯得臭,比臭还臭!
元狼蟋、胡二迢、丘芒、长孙稚四名女郎更是被熏到一个劲儿咽唾沫,来压制恶心。
苟主簿敷衍解释句:“废库房。好了,每人选个位置坐,坐下后不能再调换,倘若换位置、离开书案、殴打同书案的役夫,都算违反此轮任务规则,要接受惩罚。”
学渣最爱抢后面的坐位,被腿最长的元狼蟋、长孙斧鸣、元晖抢占。倒数第二排是亥也仁、胡二迢、奚经,第一排则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丘芒,胃浅总想干呕的周泰,以及年纪最小又爱走神的长孙锄。
苟主簿:“现在宣布第一个次任务,都听好。”
“与你们同书案的役夫,全是不会汉家话的部族苦力,现在起,你们是夫子,他们是学徒。半个时辰内,诸君要想方设法教会各自的学徒念四个字,并能正确写出。”
“这四个字是……扫帚,相迎。”
“书案上的纸、墨、笔,随意用,但不得撕毁纸张。记住任务规则,离开书案、对学徒动粗,都等于认输认罚。”
“现在调时,等待我口令。”
斛律野狼把一个刻漏放在前方墙根下。
苟主簿等第一滴水珠坠下,负手道:“开始!”
这就开始了?周泰第一个反应过来,取一张白纸移到役夫眼前,他边磨墨边试探着问:“能听懂我说话么?”
役夫抻着脖子、眼睛不敢眨一下地看他。
坏了,这任务其实很难!周泰的自信瞬间一脚踩空,掉下了深崖。
胡二迢、亥也仁、元狼蟋等性子急的,已经嚷嚷开了。
胡二迢:“快!跟我着念!扫帚。”
亥也仁:“看我的嘴,扫帚。”
元狼蟋:“总看我干嘛?跟我念啊!扫——帚,扫帚你聋了吗?你还看我?!”
生气拍打书案的动静不断响起。
“扫帚扫帚扫帚!呼、呼、呼——”亥也仁气到鼻孔变粗,做三次深呼吸后,磨墨。
歘歘歘歘歘……
越来越多的学渣加入磨墨大军。
二十息后,仍坚持先教发音的只有两人,长孙斧鸣和丘芒。
歘歘歘歘歘……
磨墨声中,就听他俩人一个在教:“丝凹扫凹,之哦帚哦,不着急,看我嘴巴,哎,对,丝凹骚凹。”
片刻后,丘芒:“算了扫帚太难了,咱们先学第二个词,西昂相昂……迎,相迎,相……一迎迎。”
歘歘歘歘歘……丘芒开始磨墨。
在学渣们怀疑这些役夫是不是哑巴时,丘睿之教的那名役夫终于开口了。“骚肘。”
丘睿之的办法是在纸上画出扫帚,指着扫帚图教对方。
但役夫这一开口,犹如陈年臭窖破了口!
丘睿之“哕”一声,差点把早食吐出来。他知道这间屋里是啥味了,口臭!
呜……怎么会有人嘴巴这么臭?
他前后左右的学渣们只看到了急于看到的,纷纷学丘睿之在纸上画扫帚。先不管“相迎”了,先教会“扫帚”再说。
亥也仁的“学徒”也开口了。“扫舟。”
亥也仁只觉一股温暖臭风拂脸,他立即上牙包下唇,把脸侧过去换口新鲜气,然后纠正对方发音:“扫帚。”
“少、轴。”
不行了,亥也仁被臭到嘴巴抽抽,心中赶紧回想白马飘亮的样子,再想象他骑于马背的威武,竟然克制住了恶心,坚持教对方:“扫、扫帚。”
“骚帚。”
最后一排的元狼蟋边擦眼泪边教,眼泪一半是气出来的,一半是被役夫熏出来的。
门口的斛律野狼佩服之至,小声问主簿:“刺史从哪凑齐的这些人。”
“是不好找,要么是长年在地牢里收尸的,要么是清扫猪圈的。”
“主簿觉得他们能被教会么?”
“大半辈子都没学会汉家话,半个时辰能学会?”苟主簿说到这,看着刻漏提醒学渣们:“一刻时间已过。”
周泰断然放弃教役夫念字,决定先教写字。
随时间流逝,屋外被太阳照耀得温暖。
屋内刻漏又滴。
斛律野狼提醒:“两刻时间过。”
又一刻后,苟主簿提醒:“诸君要抓紧时间了。”
“不行我难受、这轮我认罚。”周泰捂着嘴跑出仓库去吐。
长孙斧鸣起身,憋气、紧闭着嘴巴,指下自己,指下书案。
冲出屋外!
“哕——哕——”他到了外头才敢换气呼喊:“这轮我也认罚。”
“刺啦”,长孙锄撕纸条搓细塞自己鼻孔里。
斛律野狼过去,把这犯规装傻的熊孩子揪出屋。
“啊!”元狼蟋忽然喜悦惊叫,“他会写了!我教会他写扫帚了,我教会他写扫帚了。”
她前头的奚经提心吊胆回头瞅,嗤笑,屁!“扫”和“帚”的“彐”都没朝一个方向,也叫学会写了?
苟主簿:“好了,半个时辰到。首个次任务结束,有谁教会学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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