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傅友德退让
深夜,一盏孤灯。
傅友德坐了很久很久,白日从大朝会下来之后,傅友德就一直这样坐着,不言不语,直接坐到了深夜。
就好像是一个雕像。
好久,傅友德忽然动了,他自己给开始研墨。用一个毛笔蘸满了这墨水,悬笔于空中,好久。甚至墨水都好像要滴下来了。
傅友德忽然叹息一声,写下了请罪书。
傅友德终于承认自己失败了。
纵然傅友德心坚如铁,更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他所坚持的才是正确的道路。但是在南京,而今他才是千夫所指。
面对各种弹劾,傅友德在朝廷之上,一一驳斥,直说其中荒谬不诞之处,直斥其非。
但是,傅友德在朝廷上说的事情,一星半点都没有流出来,反倒是弹劾他的人,都是各种报纸上的常客。
傅友德觉得自己在与一个很奇怪的人搏斗,这个人是一个透明的空气人。他打在这个人身上,完全是不受力的,似乎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但是这个空气人打在自己身上,傅友德明显感觉道锥心刺骨之疼。
让傅友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这不足以让傅友德放弃,甚至傅友德内心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一股怒气,心中暗道:“我就是不认罪,我看你怎么收场?”
至于这个“你”说的是谁?
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在澎湖之战传来消息之后。
傅友德终于低头了。
并不是因为,很多人牵强的将澎湖之战,都说是傅友德的问题,傅友德没有牵制住敌军,傅友德从各地抽调大炮,造成了地方实力空虚,反而前线没有胜仗云云。
总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傅友德作为名将,他明显地感受到了不对。
他是在日本打过仗的,也指挥过水师,他对水师虽然说不算精通。但是也不是一点也不了解的。他对澎湖的失守并不是太在乎。
他在乎的是福建水师的惨败。
如此一来,大海的控制权就到了北京手里了。
傅友德一想清楚这个局面,只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在何夕开海之后,大海在大明朝廷之中的重要性,日益增加。大海代表着每年数百万的海关赋税。代表着勋贵一系在海上的集体利益,代表着海运模式等等。
傅友德对海洋的了解,也是这些年逐渐加深的。
所以,他敏锐感觉的海洋为北京所有,带来的巨大的战略被动。
他对朱允炆有很多气,但是傅友德也知道,他是杀了蓝玉的人。是他拿下蓝玉,才与了朱允炆的登基。或许别人对于朱元璋想要传位给朱雄英这个传闻不怎么相信。
但是傅友德是相信的。
无他,蓝玉与朱允炆的立场是水火不容。朱元璋派蓝玉坐镇南京京营,这一件事情本身就非常不合常理。
除非,这皇位是给另外一个人的,但是中途出了意外。
至于什么意外,傅友德不敢去细想,但是想来自己也是意外之一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傅友德与朱雄英是没有什么缓和的机会的。他觉得自己如果是朱雄英,不灭傅家九族,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傅友德决计不能看到北京崛起。
他与朱允炆之间种种矛盾,但是面对覆灭北京这一件事情上,是完全一致的。
而今局面,他不可能继续执掌兵权了。毕竟南京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让这一步,朱允炆确实缺少台阶下,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只是南京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忽略了北京的发展,是非常不对的。
傅友德愿意让这一步,主动认罪,辞去大将军一职。不过,他也有一些要求,要求保证盛庸一系人的权力。在他想来,朱允炆不会在意这一件事情的。
毕竟,真正不希望军中一言堂的,一直都是朱允炆。
傅友德作为军中第一,自然被朱允炆压制。而傅友德退下来了。朱允炆就不会多针对傅友德了,还要借用傅友德残余势力,来牵制未来的大将军。
一想到这里,傅友德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继任者是谁?”
傅友德比谁都知道,这个位置不好坐。别人看来,独领天下最精锐的人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实际上,面对何夕花样翻新的手段,傅友德已经力不从心了。
只能勉强支持而已。
可以说实在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位置,别人怎么做?
他不觉得这个位置,有几个人能坐好。
除非一个人。
傅友德心中忽然想起了徐达。但是随即就摇摇头,暗道:“不可能,徐达的身体太差了。”
统兵打仗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体力活。千里跋涉就不用说了。还要熬夜,他做起来已经很勉强了,更不要说徐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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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封请罪书到了宫中,朱允炆立即松了一口气。然后派人去与傅友德密谈。同样也是安抚傅友德,还有一些私下需要沟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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