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无论是为了救世通,还是庞生递上去的那两封信,月团儿都是非走不可。
苏妙并不知信上的内容,但能叫庞生拿到陛下面前的,就只能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去想,那就是辩无可辩。
更糟的是,苏家三姑娘,从十二岁到如今,书法就没怎么进步过。
阿朝:“......。”
以后的打算......怎么可能没想过呢?
只是阿朝现在不想说,哪怕对面的人是自己的长姐。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阿朝垂着杏眸,一边绞着小手指,一边小小声敷衍。
苏妙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拉过阿朝的小手,捏了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南方已定,庆王战事不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败军之将,你和世通可以跟着庆王世子一行人,一路北行至北疆,但怕是也无法久留......。”
“你二哥哥势必要离开大魏的。”
阿朝心里其实有这个预期,再往北,就是西秦国了。
“你们两人都是头一回出远门,长姐担心,却也无法和你们同行......毕竟,你大姐夫还在帝都。”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指定会觉得苏妙是想撇清关系。
所以不肯为了弟弟妹妹,舍家弃业。
但阿朝却觉得没什么问题,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而且,长姐毕竟是陈家外祖父的亲外孙女,而陈家如今刚打了胜仗,皇帝或者是大姐夫,都得顾及一二。
尤其是大姐夫......起码对于长姐来说,可以放心了。
苏妙话音刚落,就见自家小妹唇角微弯,竟然反过来安慰她道:“长姐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倘若......。”
说到这儿,阿朝稍微顿了顿,方才道:“倘若二哥哥能够成功出去,安顿好了,必然会给长姐递消息。”
苏妙微微颔首,瞧着自家小妹,眼中忽有泪意。
怎么可能舍得呢?
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原本......原本那碗毒粥,该是她喝下的,却被月团儿给误饮了,也是从那时候起,自家小妹的人生轨迹,就彻底变了。
成了众人眼中的傻丫头......
这个小倒霉蛋呀......真不该有她这个长姐,更不该生在苏家。
父亲,二叔,乃至于她,都在祖父的荫庇之下,享受到了苏国公府最大的红利。
哪怕她所嫁非人,也是她自己选的。
还有夕姐儿......这辈子,尚且能得一个安稳。
哪怕以后谢小侯爷变心,但人的秉性在那,母亲当时给夕姐儿选这门亲事时,看中的,也就是谢池的底线,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但皇帝.......
苏妙没有上帝视角,帝心深不可测,说破天去,怕是皇帝自个儿也不能否认,宠爱她家小妹,没有因为她年轻貌美的缘故。
再说,男女之情,自家小妹又怎么能是皇帝的对手?
他又不是没宠爱过旁人。
尤其是眼前就有一个例子,抛开苏家和秦家的恩怨,元德帝和秦皇后,在他们这些世家眼中,又何尝不是兰因絮果,色衰爱弛?
否则,也不会再出一个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
起码在男女关系上,皇帝绝对是已经厌了自己的那位发妻。
自家小妹,终究也有青春不在的那日啊。
苏家已然败落,就如同秦家似地,宸贵妃以后,也全仰赖皇帝一人托举。
不平衡的关系,又怎知,皇帝不会如对秦家那般,因为长期托举,而心生厌烦。
真到了那一天,自家小妹,又怎么能跟母仪天下的皇后相比?
即便是同样失宠,下限也是不同的。
况且.......还有那两封信在。
阿朝能感觉到自家长姐今日有点怪,但因为离别在即.......所以阿朝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苏妙收敛了泪意,挤出一个笑:“长姐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家小妹,可是熟读兵书......。”
阿朝:“......。”
明明像是揶揄,但阿朝一瞬间,就有些绷不住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嘴角一瘪。
没哭出来,全靠忍着。
此时姐妹俩心中,所酝酿的离别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长姐......”阿朝缩在自家长姐怀里,语调有点哽咽。
苏家大小姐和苏家三姑娘是异母的姐妹。
这样的姐妹,在任何一个人家,为了争夺家族资源,为了争夺父亲的疼爱,都不可能和睦。
更甚者,有反目为仇的。
纵使赵夫人有千百万个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苏家大房兄妹之间的关系,因为她,原配和继室子女之间,和同父同母的一般亲厚。
否则,就会像和苏婉一样。
苏家大小姐年幼时,也历经过可怜虫的那两年,父亲不管,妾室横行,奴大欺主.......即便苏家外面再显赫,内里没了女主人,但还是逃不脱这些污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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