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的王帐,烛火一夜未熄。
直到天将亮时,原本等在沧河边,预备打水的士兵,才发现这一河段的水流越来越小。
从了望台上看,沧河水,竟然被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一支谢家军的骑兵,不知从何处,逐渐逼近,马蹄卷起尘烟,仿佛下一瞬就要朝庆王军的前方袭来。
一时间,值守一夜,已经疲惫不堪,正准备换防的兵将,不得不又重新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然而,就在此时,那一支骑兵却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行。
不知拿出了什么兵器,刹那间,满天箭雨。
目测射程八十多米,离庆王营帐还很远。
和寻常弩机不一样,他们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
但从军之人,都是识货的,立马就感受到了未知的危险。
此刻射不到,是因为谢家军没有逼近;要是对方动真格,战场上,他们要面对的,就是这些密密麻麻,能够穿透甲胄的弩箭。
这还不算。
这支骑兵回去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庆王倒行逆施,尔等叛军助纣为虐,从今往后,沧河,每日仅辰时半个时辰开闸放水。”
这道声音,不断在庆王军将士们的耳边萦绕。
而这一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庆王的营帐。
关副将也在其中,闻言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谢家军关闭了水闸?”
“千真万确,他们说了,以后每日,只给我们半个时辰打水,过时不候。”进来禀报的士兵,又重复了一遍。
关副将这才知道,昨日的事,他闯了多大的祸。
元德帝不是想把他们渴死,是想让庆王军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咽喉已经被捏住。
就像蒙着眼睛放血,不知道什么时候血会流尽的恐惧感。
这就是和朝廷作对的下场。
这就是昨日,将将士尸体投掷过去,皇帝的报复。
关副将转身,又跪倒在地,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盔甲卸了下来,再拜:“末将惹了大祸,愿意领死!”
他并未注意到,庆王只是微愣, 继而,竟然微微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
听到关副将的动静,庆王也没有开口,稍稍等了会儿,派去谢家军的探子就进来了,递上了一封密报。
庆王看完,看关副将还跪着,直接扔到了地上。
“看看吧。”庆王沉声道。
关副将抬眸看了庆王一眼,稍微顿了顿,才捡起了那封密报。
一看完,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王爷......这!”关副将不可置信地想问些什么。
“不错,昨日谢侯爷建议老六,叫那些尸体,抛至沧河上游,想让我们全军覆灭。”庆王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听得人心头发颤。
说罢,又将视线移到关副将身上,淡然道:“所以,关闭沧河水闸,不是老六对你的报复。即便你昨日什么都没做,今日也会停水。”
这一步棋,早就布下了,皇帝一直在等漠河上游结冰,下游水床干涸。
让沧河,成为他们唯一的水源。
只不过,关副将先走了第一步,让后面的事情,更加的顺理成章罢了。
“谢侯之前不是一直避战吗?现在又为何?......皇帝也没有采纳?”
最令人意外的是谢侯爷。
他为什么要给皇帝,出这样一个,损人不利己,很可能要担骂名的主意?
庆王微微抬头,看着超品亲王规格的帐顶。
这世上,能用这个规格的亲王,只有两人。
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的二弟,辽王。
“谢侯之前避战,是想要敲老六的竹杠,怕保不住自己的番号,修改军制迫在眉睫,最着急的不是本王,而是谢家这种,外姓的武将世家.......只是没想到,老六亲自来了.......。”
说到这里,庆王忽地一笑:“修改军制,说到底,就是军权回归中央,这些年,各支军队不断扩充,已然造成了大量冗余,朝廷负担不起,自然要精简裁军......谢侯啊,已经得罪过老六一回,所以这回,才会出这样一个主意,想要挽回君心,想要老六手下留情。”
庆王的笑意变得有些轻蔑:“可他错就错在,误以为本王和老六,如今的不死不休,是因为互相憎恨......谢侯想自己担骂名,替老六分忧,讨他一个好,解决掉本王十几万的军队,一来,是除了我这个心腹大患;二来,少了十几万的编制,朝廷的压力小了,谢家军的编制,就能多保住一些。孰不知,本王和老六,最憎恨的,都不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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