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是第一批知道皇帝有这个打算的。
私下里有议论,但摆到台面上,是第二日的朝会。
细数大魏的这些武将,论军功或是论能力,还得是先帝的几个皇子,也正因为有几个“好儿子”,庆王用完了,辽王替补,辽王过后还有梁王......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不逊色时下朝中的优秀将领。
最开始的时候,给尚且年轻,心怀希望的长子庆王画画大饼,等到忌惮庆王的时候,辽王已经长起来了,兄弟俩正好互相制衡......无论斗成什么样,必定是两败俱伤,谁输了,就叫梁王替补上......再然后,又会有新的皇子长成,周而复始。
先帝俨然是当自己能长命百岁去安排的.....
一方面,先帝不愿意这些儿子军功太盛太能干,以至于压了章怀太子一头;但另一方面又需要靠着这些儿子,来控制军权,再如何,自己的儿子掌权,都比外人功高震主来得安全。
因而,先帝自个儿是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但到了元德这一朝就不一样了。
说白了,就是历史遗留问题,先帝不仅将国库和国力消耗殆尽,寅吃卯粮,也将自己几位皇子过度消耗。
几位皇子都攒够了当皇帝所必备的名望和能力,可皇位只有一个,谁愿意让?
尤其是庆王,吃“大饼”吃地最多,一直往里头投资,结果要兑现的时候,告诉人家钱庄倒闭了,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谁受得了?
先帝在时,起码有个悬念,先帝一走,元德帝即位,便一点悬念和盼望都没了。
站在庆王的角度,说不定人家还想着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呢。
否则,也不会等这么多年,年近五十还要折|腾。
论资历和能力,庆王都不比谢侯逊色,南边和戎族激战正酣,皇帝若不想从那边撤人,满朝文武细算,还真没有比元德帝自己更合适的。
只是,今非昔比,君王御驾亲征,不似从前元德帝还是梁王时,那时候,无论多危险,说句难听的,即便出了什么事,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但现在,元德帝需要对整个大魏的全局负责......
刚开始讨论的时候,朝中确实是沸腾了一阵,有反对,也有请战的......
废话,身为武将,要叫皇帝亲自领兵打仗,那就是他们无能,能力不够,态度还是要有的。
但吵了一个时辰,还是找不到更合适的武将,两边打仗都要费钱,也得面对军需粮草等现实问题......
诸位臣公才发现,他们争辩的问题,上首坐着的帝王都已经考虑过了......争了半天,又都绕了回来。
等他们吵完了,皇帝才定下日子,十日后启程赶往沧州。
此时,谢家军就驻扎在沧州。
是夜,谢家大郎刚收到陛下要驾临沧州领兵的消息,就匆匆赶往自家父亲的营帐。
谢侯的营帐内只点着一根烛火,光线昏暗。
由于风寒倒下的谢侯,就坐在圆桌旁的躺椅上,神色恍然,在烛火下独酌。
谢家大郎看到圆桌上摊开的一份密信,便知道自家父亲提前知道了。
“你也收到消息了?”谢侯语气淡淡。
谢家大郎轻嗯了声,说罢便要去关窗,却被谢侯打断了。
“不必了......我若不真地病倒,届时陛下来,不好交代......。”
谢家大郎动作一顿,明白父亲是故意吃酒挨冻,要将自己折腾病。
谢家大郎终究没将窗户关上,任由冷风冷雪打进来......
谁又能想到元德帝那般果决,竟然要亲自过来领兵。
当然,比起皇帝,谢家大郎更不理解的是自己的 父亲,为何避战,又为何装病。
“父亲,儿子不明白......咱们何至如此?”
即便因为他们谢氏一族,虽然因为长期在皇帝和世家间保持中立,两不得罪,也没办法全然信任。
所以没有陈家和萧家那样受重视,多年都没抗击外敌的立功机会,都是剿匪或是某地剿灭逆党,这种内部的“脏活”,但也因为中立,无论是世家强势,还是皇帝专权,他们都能做到明哲保身。
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和陛下别苗头,找不痛快呢?
“上回的家书你瞧过了吗?老国公身犯三十多桩大罪,被囚禁至死......。”
当然知道,不管是苏国公的影响力,还是两家现在的的姻亲关系,哪怕在外征战,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消息延迟,稍稍晚些罢了。
“父亲是担心二弟和苏氏女的婚事?”谢家大郎问道。
提到这个,谢家大郎还是为谢池惋惜了一把,只差了一步,这桩婚事就不必结了。
谢家大郎对苏夕了解地不多,全凭着明成郡主和谢夫人的家书......
“若非朝中冒出了个沈宁折,苏家也不至于如此?”
“大郎,你当真觉得沈宁折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
外头的雪更大了。
谢家大郎一愣,看向自己的父亲。
谢侯已经喝地微醺,瞧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口中喃喃。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父亲,慎言。”谢家大郎听着这大逆不道之言,心下一咯噔。
谢侯摆了摆手道:“都说文死谏,武死战,前者不过千中取一,哪有许多不怕死的文臣?我不信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敢状告苏国公府......。”
谢侯这话暗示满满,就差明说沈宁折是陛下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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