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媛不仅长得像自己的父亲,骨子里的性格也有三分像,正是这三分,周氏读不懂,也拦不住。
她只能将班家的祖宗十八代挖了一遍,得知班家虽然地处边陲,但班侯确实是个不错的儿郎。
女儿和夫君都这般,周氏也从刚开始的哭天抹泪到边抹眼泪,边准备女儿的嫁妆。
用苏世子的话来说,老夫人是恨不得将整个苏家都搬到随州去。
苏世子和周氏不和,对这个妹妹也平平,只恨她连累自己在官场上面丢了人......一应事全都甩给了赵夫人。
六月十五,宜嫁娶,班家就像是不知道苏家大小姐在帝都的流言,由班侯族里在帝都做官的堂兄亲自迎亲,苏家这边则由苏二老爷为自己的妹妹送嫁。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苏媛媛望着镜中的自己,这几日气色红润了不少,雪肤细腻如瓷,眉目如画,苏媛媛不禁唇角微弯。
“咱们家大小姐真真是堪称国色。”喜娘在一边说着恭维的话。
周氏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已经隆重地有点逾越,但她还是觉得不够,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还有.......这几日虽然媛姐儿一如往昔,但每每想到自己那日竟然出手打了媛姐儿一巴掌,周氏心中就不是滋味。
只是周氏却没有机会将这桩事说开.....就到了送女儿上花轿的时辰。
周氏在心里安慰自己,班侯年轻有为,说不定过两年,等流言彻底散了,苏国公的气消了,还是有机会调回帝都的。
“媛姐儿,要不还是再等等吧......你父亲约莫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周氏握着苏媛媛的手道。
自己的独女出嫁,苏国公却不在。
周氏虽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父女两个是不是还在怄气?
“算了......。”
苏媛媛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知道父亲约莫是不会来了。
苏国公这些日子确实是忙得紧,章家一派不会无缘无故去传苏媛媛的流言,一个小姑娘罢了,真正想针对的还是苏国公之前提出的新政。
新政对先帝好,对苏家好,对那些落魄的世家好,百姓也能得些好处,唯独对章家不好。
先帝能得到好处,新政当然势在必行,章家一时孤立无援,只能给苏国公找些不痛快。
谁知道这人当真是铁石心肠,气都不曾生一分,一声不吭就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去了随州这等边陲之地。
连嫁女当天,他们使了点绊子,谁知这人还能心平气和,八风不动地在书案前写反驳他们的策论。
......
帝都距随州路远,苏二老爷还有公务在身,也只能将小妹送到寿郡,剩下的路,只有苏媛媛一个人走了......
苏二老爷回去那晚,也是苏媛媛在寿郡的最后一晚。
兴许是先帝不想自己的二儿子太得意,故而辽王册封没多久,就将寿郡给了五皇子。
好地方给孬儿子,孬地方给好儿子,是先帝的制衡之道。
寿王虽然也有点野心,但也真地就一点点,是个实打实的惜命派,主打一个欺软怕硬。
寿王在寿郡巡视封地,不知是不是想讨好苏国公府,这回苏媛媛一行人路过,倒是热情地狠。
营帐外面热闹非凡,两拨人觥筹交错,苏媛媛站在暗处,抬眸看着夜空中的圆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话,果然不错......
忽地,阵阵蝉鸣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苏媛媛就听到了熟悉的雪龙驹的嘶鸣。
苏媛媛微愣,朝那个方向望过去,不远处的高地上,男子立于马上,一袭紫色衣裳,浓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衣袂飘飘,无风自动。
月光下,那人眼眸犹如星辰般闪耀,整个人显得器宇轩昂,风流倜傥。
苏媛媛再回眸,四周好似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刚刚还推杯换盏的众人,一个个匍匐在桌上,进入梦乡。
大魏的辽王殿下,先帝最优秀的儿子.......想要什么,总有法子得到。
这是她被禁足后,第一回见到这人......在她出嫁的路上。
其实,对辽王齐越而言,可以不来的,不来才好......但来了,也仅仅是来过而已。
他们都说他是个疯子,是个混账,苏家大小姐却没什么真实感,好像认识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他这一面,但今日见着了......来一趟,将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药倒了,这种事,只有辽王能干得出来。
苏媛媛一袭嫁衣,走到高地之下,便停住了,而辽王,一人一马,立于高地,不曾下来一步。
“辽王殿下来送我?”苏媛媛笑着先开口。
就算没有男女旖旎心思,凭着这十几年的相识,凭着十多年送出去的伤药,辽王这一送,苏媛媛都担得起。
苏家大小姐,好似一夕之间就长大了......拿得起,放得下,这才像是苏国公的女儿嘛。
就如同他之前想的那般,年少时的情窦初开,并不会都如愿,随着时间自会消散......之后,总是要按部就班地过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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