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苏周思考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任何答案,所以他只得摇头说道:“朝堂上的那些大人行事总是出人意表,旁人难以揣测其深意。左大人为什么要宴请你,恐怕只有他才能告诉你。”
“这么说来,明日左大人的宴会你是赞成我去?”
苏周叹道:“上一次之所以不让你去,是害怕你年少无知,面对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应对得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被他们抓住把柄,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苏时不解道:“既然如此,这次又为什么要我去赴约,难道不怕我应对不慎?”
苏周斜眼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公主殿下一直说你就是一只浑身上下长着七八百个心眼的小狐狸,应对那些老狐狸应该没有问题吧。”
虽然已到酉时,太阳仍然挂于天空之中,把京城染成一片橘黄。
左宗原静静站在大门前等候。
不过他并没有等多久,一辆马车就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看着这辆马车由远及近来到他面前,左宗原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林漠一声轻呼,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苏时掀起车帘,跳了下来。
他刚站定,然后看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年朝他走了过来。苏时微微一怔,倒不是因为少年的容貌,而是他记得这个少年。
当他到秦府退婚时,这少年曾和秦樾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不过当时他的态度可没有现在这么友好。
“左公子?”还未等左宗原说话,苏时已经开口问道。
左宗原施礼道:“在下左宗原,见过苏公子。”
苏时抱拳回礼道:“苏时见过左公子。”随即又笑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左宗原笑道:“苏公子好记性,上一次在秦府外,在下曾有幸见过苏公子。”
他自然不会提起当时的情形,而苏时也仿佛忘记了,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进左府。
左府并不比将军府小,其中景致亦有奇特之处,这一路走来,令苏时赞叹不已。
苏时艳羡道:“与贵府相比,将军府就如同筚门圭窦,生活在这里才算是人间天堂。”
左宗原看了苏时一眼,见他神色之中尽是羡慕之情,并没有反讽之意,便笑道:“府中景致皆是我父亲一手打造,历经十年而成,倒也有几分独特之处。”
苏时感慨道:“左大人公务繁忙,还有如此闲情意致,令在下敬佩不已。”
左宗原微笑道:“苏公子的才华,家父也极为欣赏,时常以苏公子的事例激励在下。”
苏时忍不笑道:“若真拿我来激励人,只怕是误人子弟。”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来到正厅。
苏时踏进正厅时,不由得呆了呆,因为整个大厅就只有一个身形削廋、面容儒雅的中年人坐在偌大的圆桌边。
不用左宗原介绍,苏时便知道这个儒雅的中年人就是左大学士左湘亭。
看见苏时进来,左湘亭站了起来,微笑看着他。左宗原此时也及时介绍道:“父亲大人,这位就是苏时苏公子。”
苏时急忙施礼,恭敬的说道:“苏时见过左大人。”
左湘亭已经离开座位,走到苏时身边,挽着苏时的手,笑道:“今日没有外人,贤侄不必多礼,叫我一声伯父即可。”
苏时原本还以为自己来早了,其他客人还未到来,听到左湘亭这样说,忍不住吃惊道:“今日宴会左伯父没有邀请其他人?”
左湘亭淡淡说道:“我知道贤侄不喜欢应酬,因此并没有邀请其他人。”
等左湘亭和苏时入座之后,左宗原拿起酒壶先为左湘亭斟满酒,然后走到苏时面前。
苏时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左公子。”
左宗原斟完酒后,笑道:“这杯酒是我诚心感谢苏公子的,所以还请苏公子不必客气。”
“感谢我?”苏时一愣,忍不住问道:“以前和左兄来往甚少,不知左兄感谢我什么?”
左宗原道:“我先敬贤弟一杯,这杯酒苏公子喝了之后,我再细说分详。”
苏时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左宗原回到自己的座位,笑道:“苏公子的千秋质库开业不久,左府便在千秋质库存入了三十万两,算下来一年也有三千两的利金,我自然要谢谢苏公子。”
听到这里,苏时站了起来,为左宗源斟满酒,举杯说道:“左兄存钱到千秋质库,这杯酒应该是我感谢左兄信任才对。我借花献佛,敬左兄一杯。”
苏时和左宗原相视一笑,再次饮尽杯中酒,然后坐了下来。这时左湘亭对苏时说道:“夜色还长,酒宜慢饮,贤侄先吃一点东西才是。”
酒过三巡之后,左湘亭突然笑道:“想必贤侄很好奇,为什么我会邀请贤侄来左府作客?”
苏时也没有客套,点头说道:“我大哥他只怕此时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左湘亭微笑道:“我与苏老将军虽然偶有争执,不过都是政见不同,并无私人恩怨,而我私下对苏老将军也是极为尊重。”
苏时亦笑道:“家父谈起伯父,言语之间也流露出敬佩之意。”
左湘亭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邀请贤侄过府一聚,一则是因为贤侄才华横溢,我也很想见见如此名动京城的苏大才子。”
苏时忙说道:“伯父抬爱了,在下只是虚有其表。”
左湘亭并没有理会苏时的谦虚之词,继续说道:“我与苏老将军在朝堂上多有争执,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水火不容,这次邀请贤侄过府一聚,也有堵上悠悠众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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