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的权贵公子说这句话,钟凌瑶也许还会惊恐慌乱,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如同浮萍一般不受自己的掌控。
虽然她现在是莳花馆的花魁,看似比其他的青楼女子高贵得多,其实也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已。
只不过她们的要价远比其他青楼女子高得多,除了金钱外,还要有很大的权势。
如果真的能拉拢到苏时这样的权贵公子,她的主人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像货物一样送出去。
但是当苏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凌瑶只有诧异和疑惑,没有不安和惊恐,因为苏时的眼神平静如水,根本没有流露出丝毫占有的欲望。
“不知苏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苏时缓缓问道:“十年前的事情的你还记得多少?”
突然听到苏时问起十年前的事情,钟凌瑶立即明白苏时找自己的目的,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她的疑虑,反而更加不解。
她轻声问道:“公子所提之事是否跟太子有关?”
“是。”
“这件事情公子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秦小姐告诉你的?”
钟凌瑶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不过我从没有对他人透露过。”
“秦小姐能告诉你,自然信任你。”
钟凌瑶神色突然变得黯然起来,然后她默默起身,郑重向苏时说道:“这件事凌瑶还未当面感谢公子,若不是公子,义父只怕至今都死得不明不白。”
说着就要向苏时施跪拜之礼。
苏时急忙阻止道:“钟姑娘不必如此,我只不过是恰逢其会,其实出的力并不多。”随即他又轻叹一声:“而且我感觉这件事的真相并没有真正的水落石出。”
然后他抬头看着钟凌瑶:“这也是我这次来找你的原因。”
钟凌瑶一脸惊愕的站在苏时面前,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时。
“钟姑娘,请坐。”
苏时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递给了钟凌瑶,继续说道:“请喝茶。”
钟凌瑶茫然接过茶盏,既没有喝也没有放下,只是捧着茶盏呆呆的看着苏时。
苏时并没有急着问话,因为他知道钟凌瑶的心一定很乱,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
所以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浅的品尝了一口。
等苏时放在茶盏时,钟凌瑶终于清醒了过来,目光直视着苏时。
“难道裴泫不是杀害太子的凶手?”
“连裴泫自己都承认了,怎么会不是?”
钟凌瑶的神情变得无比疑惑:“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还认为这件事另有玄机?”
这件事并不容易解释,不过苏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是很真诚的看着钟凌瑶,缓缓说道:“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不是我想隐瞒什么,而是这些事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钟凌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默默望向窗外,窗外夜色朦胧,仿佛有雾,就连月光都似乎披上了一层薄纱。
“其实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十年前已经有很多人审问过我,不过都没有什么发现。而且在这十年里,我曾反复回想事发前后所发生的事情,依然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没有让人有一丝怀疑的地方。”
所以她又抱歉的看着苏时:“所以公子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苏时叹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年,想要找出真相比登天还要难,不过再难也要试一试。”
“公子想知道什么?”
“你义父钟离川从什么时候开始侍奉太子的?”
钟凌瑶想了想,回道:“陛下登基后,义父就在太子身边侍奉。”
“他是不是有不寐之症?”
钟凌瑶点了点头:“义父的不寐之症还很严重,有时候几乎整宿都无法入睡,就算能入睡,也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他这不寐之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事发前一年,义父就开始有了这个病症,只是当时还很轻微,不过自从太子协理政事后,义父的不寐之症就越来越严重了。”
苏时的表情显得很疑惑:“据我所知,太子待人极为仁爱宽厚,为什么你义父会有那么大的压力,还得了不寐之症?”
钟凌瑶轻声说道:“不过义父他为人谨慎小心,凡事都会亲力亲为,做事也是一丝不苟,也许正是因为每日思虑过多,才得了这不寐之症。”
苏时沉吟道:“得不寐之症的人,大多是因为焦虑。你义父侍奉了太子七年,对于太子的习惯、性情、喜好了如指掌,照顾他日常起居应该驾轻就熟,太子对他也信任有加。更何况太子大婚之后,日常事务又由太子妃做主,你义父只需要听命而行,为什么还会这么焦虑?”
钟凌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义父在我面前从来不说宫中之事,因此我也不知道义父他为何会如此焦虑?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冬月过后,义父只要回到家中,每晚都会在房中坐至深夜,似乎有很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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