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瑶此时也举起酒杯,盈盈笑道:“我虽是女流之辈,听闻到苏公子这首将进酒,也忍不住想举杯痛饮,不使金樽空对月。”
苏时还未说话,周祈却仿似找到了知音,举杯说道:“我最喜里面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每次吟诵到这句,当浮三大白。”
说到这里,周祈当真连喝了三杯,苏时只得陪饮三杯,钟凌瑶和周瑾也都喝了一杯。
周祈刚放下酒杯,苏时起身为他斟上,举杯谢道:“在下才疏学浅,得蒙五皇子相邀,心中惶恐,只得以水酒一杯相谢。”
周祈亦举杯叹道:“贤弟什么都好,只是太过自谦,这一点不好。”
周瑾在一旁忍不住暗暗摇头,她知道这是五弟第一次与苏时接触,所以根本不了解这个人,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完全没有看出来,苏时口中说自己才疏学浅,心中惶恐,但脸上哪有半点羞愧和惶恐。那只不过是他一句客套话而已,就是这句客套话他都说得极为敷衍。
不过这也不怪周祈,即使自己与他接触这么久了,也一样看不清、观不透这个人。
在周瑾看来,苏时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如果其他人像他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不但鼻孔会朝天,只怕尾巴都能把天刺破,但是苏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无论以前受到多少羞辱,还是现在受到多少赞美,他都不在乎。
而且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苏时对每个人都表现得彬彬有礼,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但是始终都带着一种距离感。
同时苏时对任何事情不会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和情感,仿佛他就是一个旁观者,永远保持冷静、淡漠。
与周祈喝完酒后,苏时来到周瑾面前,周瑾见他过来,心中没由来一阵慌乱,忙起身举杯。
苏时看着她,微笑道:“在下敬公主殿下一杯,祝公主殿下事事如意。”
周瑾并没有举杯,因为她知道苏时过来绝不只是为了说几句客套话。
果然苏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不过公主殿下杂事烦多,若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一来自己难免过于操劳,二来也未必事事能照顾周全。”
周瑾茫然的看着他,虽然她知道苏时另有所指,所指何事却完全不知。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周瑾脸色一变,直觉告诉她莳花馆出了事,所以她忍不住看向钟凌瑶。
钟凌瑶立即走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周瑾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
周祈在一旁看得一阵心惊,因为这种表情他见得多了,每当三皇姐出现这种表情时,遭殃的必定是他。
“把皇甫节叫来。”周瑾冷冷说道。
门外立即有人应了一声,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皇甫节为什么能成为莳花馆的掌事?”
这是苏时想不通的地方,因为在他看来,皇甫节根本没有能力掌控莳花馆。
周瑾默默说道:“他的母亲侍奉我多年,任劳任怨,在临终前托我提携一下他。所以……”
“所以即使他没有能力,你也把他放在了这个位置上。”
周瑾叹道:“我以为有我看着,即使没有能力,这么多年也总应该有所长进才对。”
这时周祈在一旁疑惑的问道:“皇姐,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他看着周瑾和苏时两人,恍然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诗词文学不感兴趣的三皇姐偏偏要参加这次的宴会。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多看了苏时几眼,因为他隐隐有种感觉,三皇姐对苏时的兴趣远远超过诗词文章。
他又忍不住有些担忧,因为他知道苏时已经和秦楠定了亲,而且从秦樾口中得知,半年之后他们就将拜堂成亲。
也不知道皇姐是否真的对苏时产生了倾慕之心,如果有,苏时和秦楠拜堂成亲之日,那皇姐会有多伤心。
周祈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皇甫节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立即跪倒在地,神色惶恐的说道:“见过公主殿下、见过五皇子。”
钟凌瑶见状,立即向周瑾、周祈和苏时施礼告辞,走出房间后轻轻拉上房门。
周瑾看着皇甫节,冷冷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皇甫节颤声回道:“昨晚戌时前后,白江川一行五人来到莳花馆,指明要翠浓、尘霜和花扶三位相陪。”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白江川指明要她们三人相陪?还是你根本不在意。”
皇甫节头上冷汗直流,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呢?”
皇甫节颤颤巍巍说道:“翠浓她们进入房间不久,里面就起了争执,翠浓拿酒壶砸破了白川江的头,她们三人也被白江川和他的手下打了。”
周瑾眉头皱紧:“是翠浓先动的手?”
皇甫节忙回道:“的确是翠浓先动的手,翠浓她本人也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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