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衡华展现的蔑视与冷淡,魔帝不以为意。
自己什么立场,他俩什么立场?
东方芸琪能给自己端一杯茶,足见这两位小圣人的礼仪。
“姐姐倒也没什么要事。”
“那就喝了茶,早点滚吧。在右大陆,我们之间不好多做接触。”
衡华一边说,一边将灵镜摆在桌上。
“你我对话全程记录,如果姐姐打算借此引赤渊起疑,还是打消此念吧。”
东方芸琪默默点头,亦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两位小圣人开释圣道,难道就没有度姐姐回归仙道的心思?”
“听上去,你打算回归仙道?莫不是觉得魔道这船撑不住,打算沉底之前尽快上岸?”
听着二人话语带刺,魔帝索性开诚布公,讲述自己此来本意。
“姐姐没有要事,只有一桩私事与弟弟交谈——那件焚天方壶,可否借我一用?”
“焚天方壶?”
二人皱眉。
东方芸琪:“你借此物作甚?”
那邪物受大魔君怨气侵蚀,至今还没洗练完毕。
难不成,此人打算复活炎霄?
魔帝笑面盈盈,语气却无比严肃:“姐姐欲了结成魔因果,借此宝焚倾神洲,覆灭众生。”
把南洲给烧了?
东方芸琪心中一惊,连忙看向伏衡华。
衡华若有所思:“成魔因果?看来,姐姐的确做出决定了。”
“这几十年间,我闭关苦参‘太上之妙’。最终彻悟本性,明了道途。如果不能了断昔年成魔之因,受他化、爱染诸般业孽牵绊,绝无证‘太上’之机。”
太上忘情。
这人真打算走这条路啊!
伏衡华上下打量赤绫魔帝。
虽然仍是一副魅惑姿态,可骨子里似乎多出一份清醒。
她真要悟道了?
伏衡华心中不住嘀咕。
这可不在计划之内啊。
他的确打算在南洲魔道中挑选一些人进行点化开悟,重归仙道。
赤绫魔帝虽然也是一个候选,但在伏衡华与东方芸琪的扯皮中,早已把这个候选摒弃。
星罗魔帝那边,伏衡华这几十年间不忘走动,时不时过去送点东西,拉近关系的同时,加深对方道性。
可赤绫魔帝,衡华完全没有动作。
东方芸琪也一脸震惊,仔细看着赤绫魔帝,狐疑道:“你若有此念,又何必参与这场伐城之劫?”
“左大陆那厮与你们交谈甚欢,不也主导第五次陨星破城之劫?”
“你在星罗魔宫有眼线——哦,明白了,不用解释。”
星罗魔帝的那些亲传弟子中,恐怕也有赤绫魔帝的入幕之宾。
魔帝本想开口,却被衡华再度顶回来,不免摇了摇头,转而解释东方芸琪的质疑。
“他有身份立场,摒弃私交引万星崩城。姐姐亦有立场,以魔帝之尊引这一场人心之乱。而且,这一难对你们而言,真的很难吗?”
东莱人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无有性命之忧。
赤绫魔帝笑眯眯道:“对我而言,这一难真正的目的,是让两位看清南洲人的丑恶,将焚天方壶借我。”
“你真要灭世?”
“只是烧掉这批原罪之民,何谈灭世?河山依然在,日月仍垂天。只是这些秉承四万年传续的罪民——”
她脸上笑容淡去:“他们都该死!”
这一刻,二人从赤绫魔帝的眼眸看到疯狂的仇恨之火,看到沉淀数千年的恐怖魔性。
是啊,说到底眼前这笑语嫣然的美人,亦是南洲魔道三大领袖之一。
其魔性之厚重,足以排入前五。
“不可能——”东方芸琪当即拒绝,“南洲众生无辜,岂能任你如此妄为?”
“无辜?赤渊如今的遭遇,两位不是亲眼见证吗?姐姐掀动的人心之祸,倘若彼等心中没有此念,又如何被姐姐煽动?”
东方芸琪:“你当我二人不知?那些家族传承数千年,本就与尔等不清不楚!彼等掀动人祸,与其他无辜者何干?”
她与伏衡华的计划,是通过沈平引起散修与家族势力的争斗,从而把南洲的水搅浑,最终完成清浊分离的目的。
“妹妹到底是天真,难道你认为,这场人祸只是这些修真家族引起的?”
她看向沈家宫殿方向,讥笑道:“沈家与我等有旧,但他们今日邀请的八大家族,有半数是当年赤渊道派扶持的。千年之前,那些家族的先人只是供我等宰割的猪羊。
“遥想当年赤渊东渡而来,见南洲凡人处境凄凉。刻意在我等面前伏低做小,才将这些‘可怜的凡人’救走,建立一个又一个长生村。千年过去,代代传承之下,他们也出现了一些新晋家族。比起沈家这些古老家族,这些新晋家族一直团结在赤渊道派身边。”
衡华目光一动,隐约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这些新晋家族在赤渊各峰,自然也有派系。名义上遵从宋元为首领,实质上也在默默发展自己的力量,想要推出一位“掌山”。年轻一辈,家族势力有两位高手,与张玄初齐名的另一人,或许便是这些新晋家族势力的代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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