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渊一众离开后,伏衡华慢悠悠与兄长品茶。
伏玄戈笑道:“你小子如此胡闹,等回去后真该跟叔祖说说,让他老人家罚你。折腾一群劫仙——这程度该上风华玉尺吧?”
“胡闹?怎么胡闹了?我这分明是传道解惑,积累德运。”
衡华振振有词道:“点出赤渊道果,引赤渊一脉走上大道正途,冥冥中道德之气加身,对我避劫成道大有益处。须知,赤渊道派不比东来各宗门,这可是统治右大陆,有万万里浩土的超大势力。
“对赤渊道派结下点道之恩,这人情价值可大了。未来伏家如果出事,说不得还能请动几位劫仙出手增援呢。”
伏玄戈放下茶托,低头想了一会儿。
“道德之气避劫,我清楚。卖赤渊人情,我也能理解。但我总觉得,你此举似乎另有目的?”
衡华眨眼:“目的?”
他摇头道:“就这俩心思,哪还有其他想法?真要说,应该就是兴致来了,打算看一看赤渊道派的气量吧。”
他在太清峰下所讲,是自己参悟的“太玄天书”。如果赤渊有弟子另辟蹊径,的确可以走通阴阳道,甚至可以抛开山法,走上太玄道统。
但他也没说谎,“岳神道果”绝对离不开阴阳清浊法度。想要走通赤渊根本道法,根本脱不开阴阳五行之道。毕竟,这是宇宙运行的基石大道。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坐在观众席,看一看赤渊道派这个门阀林立的超大势力,到底会如何对待“太玄天书”?
“他们容许让阴阳道统在南洲传承也好,不容许也罢,我都不在乎。对我,这有什么损伤?我的根本大道是造化,又不是阴阳?”
倘若赤渊容许太玄道统传播,伏衡华可以高坐观众席,看一场全新的赤渊、太玄打架。
如果不乐意传承,把太玄道法束之高阁,对伏衡华又有什么损失?他又不是太玄弟子,不在乎。
而如果赤渊打算吸收部分“阴阳道法”,转化为自身山法阴阳体系,伏衡华也可旁观学习,从而增进补充到自己的修行体系。
总之,伏衡华随手扔出一个裹着剧毒的大礼包。赤渊如何做,他都不吃亏。
高台看戏也可,无疾而终也可,虚心学习也可,他反正不会输。
“所以,你真就是随性而为,顺手落了一枚棋?”
唯一所做的,就是从伏玄戈收集的资料情报中抽出双燕峰主公孙清阿那一页,让伏玄戈特意去请人。
衡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遮掩神情。
“总之,选择权在赤渊,我们只管看戏就好。其实我挺想看一看,当初赤渊在太玄大势下艰难崛起。如今太玄道统会不会得到许可,又能否在赤渊大势之下逐步夺回第一?”
……
卜玄等人回到神元大殿。
卜玄、王鹤等人盯着大殿中央,单灵庆领着包括田师善、凌元征在内,一众传功长老正合力参演“岳神天柱”。
三个时辰后,单灵庆满头大汗地走上前道:“可以确信,伏衡华没说假话。岳神擎天,镇压清浊,的确可以从阴阳法入门。而且——对师尊和太师叔都大有裨益。”
那两位仙人除却赤渊兴衰外,唯一在乎的便是自身道途。
但“岳神道果”前路渺茫,他们除却日复一日吐纳法力,让自身本命仙山逐步增长外,也没其他好办法。
索性赤渊道法从初祖开始,便最注重脚踏实地。自己炼成的法力,总不会背叛你。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师兄,我们难不成真要研究‘太玄天书’吗?”王鹤满脸不爽,“吸收己用,或许真能研究‘岳神道果’。但如果反噬了呢?那可是太玄宗?”
太玄宗的道统生命力有多强,他们当年是有目共睹。
东来多少门派从太玄宗分裂出来?
天下道统出太玄!
真让太玄道统在南洲扎根,哪怕只是一枚种子。一千年后,两千年后,谁敢保证太玄宗不会崛起,把赤渊大势干翻?
“条条仙路通大道。阴阳法,或许是参悟‘神山天柱’的手段,但未必是唯一。我们不是在研究‘五行山法’。大可通过五行道精研嘛——哪怕侧面借用造化大道呢?造化道果,难道不能走通‘天柱’?不能演化“开天神”?”
单灵庆沉吟道:“伏衡华以五行演造化,此道绝对走得通。在天地万物无不在造化之中,镇压天地的神山可以是阴阳之化。但也可以是造化所成——这思路也可以啊!”
他看向凌元征、田师善等人。
众长老再度开始推演,有前面的经验,这次推演更加轻松。
一个时辰便确定,伏衡华的“造化天书”对自家也是补益。
王鹤满意一笑:“说白了,天地万道条条相连?干嘛非要死抓着‘阴阳道法’?封了,封了吧。参悟岳神,不一定需要借鉴太玄道统。”
单灵庆与卜玄对视,沉吟不语。
王鹤正要再度督促,可突然念头一转,想到自己出身,再看这俩人神情,心中不免冷笑两声,索性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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