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事情都议定,安乐堂陆堂主和宋头领也连夜赶回去了,他们害怕和义堂发疯,直接抄家。
而林泰来作为证人留了下来,和五钱小妹一起等待官差。
其后巡检司的人到了,看住了尸体现场和自首人犯,其他人各自休息。
及到次日天亮后,一名副巡检带队,押送着五钱小妹前往县衙。尸体就继续留在原地,等待县衙仵作来验尸。
其实衙门收状都是有固定日期的,其他时间不受理案件,唯有人命、强盗等重案可有随时报官。
在章粮书的运作下,巡检司几乎倾巢出动,派了四十名弓手押送五钱小妹,防止在路上被报复截杀。
这算是章粮书表示履行承诺,临走前又对林泰来说:“你作为证人,也许会被召唤上堂,近期不许出门二十里!”
林泰来对上公堂有点抵触,毕竟是他亲手把武一魁打成濒死的,不知道算不算人生污点,再说社团人天性就不喜欢上公堂!
“能让你上堂当证人就不错了!”章粮书叱道:“不然按你殴伤论处,毁人一牙赔七石米,你要赔多少石?
若苦主重伤成疾,家产赔一半!眼睛打出问题,还有杖刑一百和流放!”
因为昨晚没有直接给县试名额,林泰来心里还有气,轻轻顶撞了一句说:“民不告官不究,武一魁这苦主如果爬起来去告状,我也认了。”
昨夜杀人地点发生在胥门外南濠街,而县衙就在胥门里不远,路程并不长,只是要穿过城墙胥门。
南濠本来就是繁华的大商业街区,清早更是有许多人在胥门外等待入城。
所以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出现,就引起了无数路人的关注,随即陪酒女杀社团大哥的劲爆新闻,就快速的传开了。
“奴家若能从官司里活着出来,一定会报答林爷!若为此偿命,那便来生再见!”
五钱小妹站在胥门的门洞口,抹着眼泪,向着帮她报仇雪恨的好汉,做着生离死别。
周边围观群众尤其是大小娘子们,看到这一幕后,不禁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林泰来:“......”
等把五钱小妹送到了胥门,林博士就打算离开返程,回横塘镇堂口去。
此时林泰来忽然想起,从胥门外护城河一直到大运河,都是吴县一都的片区。
按照章粮书的规划,这片以后都将是安乐堂的地盘?
正想着这事时,林博士一转身,迎面就碰上了几个人,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当中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子,身穿非常崭新的孝服,若用两个很俗烂的成语来形容,就是艳若桃李和冷若冰霜。
再看对方其余几个人的社团气质,林泰来立刻就能猜出,中间这女子大概就是和义堂成员所说的大嫂了。
虽然她穿的是孝服,但脸上妆容不减,露出的手指头依然是丹蔻。
对此林博士心里暗暗嘀咕,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嫂。
简单评估了一下敌我战斗力,林泰来就比较安心了,这副身躯虽然很不文人,但有时候也真有好处,能给人温暖的安全感。
“武夫人?”林泰来还是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这时代礼崩乐坏,各种称呼也混乱而不讲究起来,林泰来也不确定应该怎么称呼对家社团的大嫂。
朴实点的武大娘?还是更象形一点的武大奶奶?最后还是选择了通用的夫人。
和义堂大嫂冷冷的纠正说:“不必称我武夫人,唤一声范娘子即可!”
从这一句对话,林泰来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某些性格特征。
第一点就是直接自称为我,而不是奴家或者妾身之类的谦词;第二点就是对外称谓不愿用夫姓,直接用自己本姓。
姓范?林泰来立刻就想到了范仲淹的那个范!
和义堂主要地盘在十一都,挨着天平山,而范氏义庄就在天平山下!很多范氏族人也聚居在这里!
莫非这位大嫂也是范氏出来的?但如此年轻,又是范氏的人,嫁给武一魁这样四十来岁的社团人,很有点不可思议。
再联想起武一魁在章粮书面前的嚣张,林泰来又产生了一个猜测,难道武一魁已经得到了范家的撑腰?这个不知什么来头的范娘子就是纽带?
林博士一边琢磨着,一边主动出击,有恃无恐的嘲弄道:“范娘子只带这么几个人来,就想堵我?”
和义堂大嫂冷笑着,不屑的说:“堵你还需要带人?几句话就能办了你!”
林泰来十分诧异,难道自己要被嘴炮了?
大嫂轻轻扬起了柳叶眉,“不信?我听说,你想要一个县试中式名额?
假如我以苦主遗孀身份,告你殴伤丈夫,致成重伤,你猜会怎样?
官司赢不赢无所谓,我可以一直想法拖着,不知道作为重案被告的你,还能报名县试吗?”
林泰来:“......”
看来自己昨晚可能表现的过于心急了,被人当成把柄拿捏了。
所以他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无所谓,只是我一个附庸风雅的想法而已,我们这些江湖中人谁会在意什么县试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