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父子返回病房时,盛懋章情绪仍很激动,竭力克制着,走到钟书宁身边,半蹲着身子,轻抚她的手……
红着眼,身子佝偻,手指无法控制着颤抖。
“孩子,我、我……”他嗫嚅着嘴,控制不住嘶哑的嗓子,颤声道,“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去一趟。”
钟书宁怔住。
她此时还没缓过神,本就觉得不真实,没想到他此刻就要离开。
“你别怕,爸爸不是不要你,我只是……”
盛懋章无法跟她启齿妻子的事。
没办法告诉她:
你的母亲,因为太想念你,抑郁成疾,竟然自杀。
钟书宁刚做完手术,不宜远行,他暂时无法将女儿带回妻子身边。
心脏揪扯,疼得厉害。
“没关系,您有事就去处理。”钟书宁察觉他有难言之隐。
“你等我,等我回来好不好?”盛懋章紧握她的手,生怕她再消失。
钟书宁勉强从嘴角挤出丝微笑。
盛懋章离开前,再三叮嘱贺闻礼,务必照顾好她,才与儿子匆匆离开。
小盛总走时,深深看了眼钟书宁。
目光相遇的瞬间,
钟书宁垂下眼,她内心错乱,根本没反应过来,小盛总竟然会是她的哥哥,她居然有哥哥……想着想着,竟又红了眼。
下一秒,
一只宽厚温热的手,落在她的发顶:
“哭什么?别哭。”
“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出院……哥哥接你回家,好不好?”
钟书宁垂头没敢看他,只点了下头。
“真乖。”
盛庭川离开前,看了眼贺闻礼,冲他深深鞠了一躬。
郑重开口,“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待盛家父子走后,钟书宁才好似恍然回神,泪水好似不值钱般,贺闻礼把她轻轻搂在怀里,衣服前襟,被她泪水尽数洇湿。
“他们真的是我家人?”钟书宁觉得不真实,向贺闻礼求证。
“小盛总做事,很严谨。”
“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不会让盛叔叔过来。”
“你早就知道了?”钟书宁看着他。
“猜到了些,”贺闻礼将她抱回床上,拿了纸巾,一点点帮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你做手术当天,小盛总就跑到青州找郝院长求证了些事情。”
“如果不出所料,可能DNA报告都做了。”
“他怎么就知道,我跟他会有血缘关系?”钟书宁皱眉,世界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
“可能是因为那根红绳。”贺闻礼猜测。
“他当天晚上就从青州奔回回京,在病房外守了你一整夜。”
“手术那天?”钟书宁回忆着,“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天没亮他就走了。”
“宁宁……”
“你的家人来找你了,而且他们很爱你。”
钟书宁恍然若梦,“他们突然离开,说家里出事,看样子,好像特别急。”
“如果我猜得没错……可能是你母亲出了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再让人打听。”
“我的母亲,”钟书宁喃喃着,“你见过她吗?”
贺闻礼摇头。
“我只知道,盛家久负盛名,当年盛叔叔与阿姨是业内公认的模范夫妻,不仅恩爱,事业上也互帮互助,一个负责设计、一个专营开采与制作珠宝工作。”
“后来,听说盛夫人伤了手,无法再握笔创作。”
“圈内猜测,可能因为受伤导致事业上遭受重创,对她刺激太大,导致她精神不佳,盛叔叔也放弃工作,陪她到南方休养。”
“如今看来,她状况不佳,应该是失去女儿所致。”
钟书宁静静听着。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陈最就敲开了病房的门,他还不知内情,压着声音道:“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从盛家的度假屋,有车子直接驶入了医院,患者直接被送入手术室。”
“虽然盛家瞒得好,但事出突然,医院人多眼杂,还是被人瞧见了……”
“说是,有人自杀。”
钟书宁心下狠狠颤了下。
以父亲、哥哥的担心程度,自杀的人,极有可能是她母亲。
贺闻礼震动,他对这个词太敏感。
因为自己的母亲就是自杀去世。
“她目前情况怎么样?”钟书宁追问。
陈最摇头,“不知道,盛家用的都是自己人,推进手术室后,就没人再能探听到一点事。”
——
夏城
盛家父子赶到医院,已是午夜,盛懋章一路都很焦躁,直至亲眼看到妻子静静躺在病床上,确定她脱离危险,心下才舒了口气。
她右侧手腕缠着纱布。
月光下,脸色惨白如霜。
“您别担心,夫人已经抢救回来了。”家庭医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出半身冷汗。
“谢谢。”
“也怪我,这两天不知怎么,夫人状况似乎好了很多,您离开后,她还去了趟商场,买了不少东西,说是要入冬,给您和小盛总添置些衣服。”
家庭医生叹了口气,“她还特意去庙里给小姐求了个保平安的佛铃,挂在廊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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