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前时去信曹操,给他指点形势,劝其撤回东郡。
信中虽然举出了曹操现今存在的几个劣势。
如曹操是在没有朝廷令旨的情况下,通过一些兖地士人的运作和支持,乃才当上的兖州刺史,既已名不正言不顺,又是刚走马上任未久,兖州的人心尚未尽附,是其一。
曹操先是败於任城,鲍信继而又兵败身死於寿张,几次大败,兖州的士气已然落到谷底,是其二。
袁遗、吴资,尤其张邈,在这个时候,且是各怀心思,皆不能依仗,是其三。
看起来说的头头是道,好像胜券的确已在了荀贞的握中。
但其实,荀贞那时并未没有与曹操决战的心思,其信中所言,仅是恐吓罢了。
因为徐州兵来日鏖战的缘故,荀贞认为乐进、赵云、许显、陈褒、刘备等等各部,已是将士疲惫,却是早就打了见好就收,准备撤兵的主意。
全是戏志才一力建言,给荀贞深入地分析敌我情势,向荀贞提出:
我军虽疲,但兖州兵也已很疲,并且兖州兵尚有一个屡败之后,军心不稳的最大问题,对比之下,反是徐州兵仍占上风。故此,他积极建议荀贞,不但不应撤兵,当此之际,还应该继续进兵,抓住有利的战机,以求进一步地把山阳、济阴也顺势打下。
荀贞经过认真的考虑,以为戏志才言之有理,遂从善如流,改了撤兵的念头,转以亲率合乡的兵马,进攻山阳。
一如戏志才所料,高平、湖陆两城的守卒,果是军心动摇,士气浮动,上至将吏,下到兵士,俱无有坚决守城的斗志,稍一攻战,此两城便就先后投降。
又用戏志才之计,遣任犊带领勇士百人,扮作逃难的百姓,混入到了方与城中,一战而复夺下方与。
仗打到现在,对打下山阳、济阴两郡的前景,不止荀贞,便是任犊这样的中低级军吏,也都是充满了信心。
将士用命,徐州兵的士气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方与郡府的堂中。
徐州郡府的治中从事张昭此时却面现忧色。
山阳、济阴都是大郡,郡中名士辈出,为了搞好战后的抚慰、招揽工作,最大程度地消弭本地士人对荀贞的抵触,在合乡出兵之前,荀贞临时把张昭召到了军中。
张昭是荀贞帐下最有声望的士人之一,有他从在身边,将会大有助於荀贞的“统战”工作。
张昭说道:“山阳的郡治昌邑离乘氏只有百里,其间无险可据。昌邑如被我军所得,势将会对乘氏造成巨大的威胁。曹东郡肯定不会坐视昌邑失守,我料他必会遣兵援助昌邑。
“曹东郡尽管数败,然近月来,他颇聚山阳、济阴、陈留、东郡各郡之兵,又广募各郡百姓,估计目前屯驻在乘氏的兖州兵民,大概不下两三万人。他若是大举支援昌邑,……明公,这会是一场大战啊!我军的兵力不如曹东郡,战事如果僵持,胜负则将难料!”
荀贞以为然,说道:“张公所言甚是。”问荀攸、戏志才等,说道,“卿等有何
良策?”
戏志才笑道:“张公无须忧虑。倘使袁伯业没有弃郡而逃,山阳军民万众一心,固守昌邑的话,此战确是胜负难料。但是而今,袁伯业带着半数的郡兵逃去了乘氏,山阳眼下无主,昌邑缺兵少将,我料昌邑县城今时,必定人心惶恐,我军攻之,却是不难。”
张昭问道:“若是曹东郡遣兵往援,如何是好?”
戏志才从坐榻上下来,问荀贞借了佩剑,行至堂中的地图前,以剑鞘指昌邑城的位置,说道:“昌邑离乘氏虽近,但中有泗水相隔。昌邑在泗水南岸。曹东郡如援昌邑,只有两条路可走。”
他把剑鞘移动到昌邑西北方向的乘氏,向下画回到昌邑县,说道,“由乘氏出兵,渡济水,入昌邑县城,这是一条路。”
把剑鞘朝昌邑的西南方向移动,停在了济阴郡的郡治定陶,说道,“定陶距昌邑也不远,亦百里之遥。曹东郡的另一条路,就是从定陶出兵,援助昌邑。从定陶出兵到昌邑,虽然也需要渡过济水,但济水就在定陶城南,相比走乘氏,得在昌邑城外渡河,却是安全了许多。”
张昭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听戏志才说到此处,插口问道:“君的意思是说,曹东郡不会从乘氏出兵援助昌邑,而定是会从定陶出兵,援助昌邑么?”
戏志才微微摇首,说道:“兵家之道,虚虚实实。曹东郡到底会从哪里出兵,援助昌邑,我不好判断。”
“那君是何意也?”
“我的意思是,虽不好判断曹东郡会从何处出兵,但他出兵的道路总共就只有这么两条。那么,只要我军分别把此两条道路堵上,不就可以断了昌邑的外援么?袁伯业已逃,守卒沮丧,而外无援兵,昌邑,一鼓即可下矣!”
张昭寻思多时,说道:“乘氏到昌邑的这条道路,想来君是欲请许将军隔绝了?”
许显部现处的位置,在巨野、金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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