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无奈的看了谢昭一眼。
也就是她了,说话每每总是这般口无遮拦,神鬼不忌,半点忌讳都没有。
韩长生搔了搔头,一脸被夸到舒爽的如沐春风。
他清了清嗓子,十分矜持的点了点头,装模作样道:“那个......虽然阿昭你对我评价很中肯,也十分的有见解,我本人亦非常认同。
但是吧,你现在暂时还是要收一收对我无限的崇拜和敬佩,咱们目前要着手共同面临的首要问题是......”
韩长生瞄了一眼沈府的大门,那意思很明显——
这门,他们到底进不进,要怎么进?
又该如何进,才能算是进的得体、进的从容、进的没有毛病、进的得偿所愿?
这是个难题。
谁知谢昭却微一摆手,好一副挥斥方遒的从容气派。
“这有何难?”
韩长生狐疑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他此时心头还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就险些脱口而出——“阿昭啊,都什么时候了?这是你吹牛哔的时候吗”?
谢昭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眼中的质疑,于是十分不屑的用眼风扫了扫他。
她抠抠索索的在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里摸来摸去,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韩长生迟疑了下,“阿昭,你该不是在抓虱子吧?”
他十分可疑的连连后退了两步,远离谢昭声身边,嘴上还喃喃道:
“......不应该啊,你好歹是个金遥境的习武之人,按理说只要突破灵觉境,就应该无尘无垢了啊。”
“滚蛋吧。”
谢昭无声翻了个白眼,不过手上翻找东西的速度,却一点未曾受到他的影响。
终于,她从不知身上的哪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个黑黢黢、埋埋汰汰的小物件,一打眼看上去似乎像一个指环形状的圆环。
不过那具体是什么东西,韩长生也狐疑着不太确定。
——原谅他吧,这确实看不真切。
毕竟那玩意脏的,简直跟谢昭的“打狗棍”有得一拼,也不知外面是裹了泥还是生了锈,造型也十分抽象和不讲究。
——当然,谢昭这个主人,明显也是不太讲究的那种,不能指望她的东西有多精细考究。
她十分不讲究的用自己的袖子非常敷衍的在那指环上蹭了又蹭。
看得出来,她是试图将它擦出个人样来。但显然,貌似她失败了。
不过,谢昭向来十分擅长自我安慰和穷乐呵,只听她小声的自己安慰自己道:
“......脏是脏了点,但想来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韩长生表情狰狞。
不是......
这玩意儿哪里能跟“大雅”二字,搭上一星半点的边儿?
不过,好在谢昭没顾得上他,她乐呵呵的在凌或和韩长生的视线注视下,溜溜达达顺着台阶上了几步。
然后,再度站在了沈府别院大门前。
——还别说,如果忽视她那一身洗得发旧、还带着几块补丁的穷酸外袍,单单只看她的背影、身段和气度,那还是十分能唬人的。
下一刻,谢昭抬手。
“——叩叩叩。”
大门旋即又一次被叩响。
韩长生欲言又止。
“——喂,你......”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要不,咱再想想?
谢昭身上都有一种想干立马就要去干、目空一切、舍我其谁的气势,而那气势每每都属实让他心惊动魄、跟着捏一把冷汗。
以至于韩长生总是错愕于这个小小金遥人境,是怎么做到能这么勇的?
谢昭一摆手,没脸没皮的笑吟吟道,“少说话,美女的事你甭管。”
韩长生咋舌,立马扭头看凌或。
意思是......你也不管?
然后,他就看到了凌或长身玉立的靠在一旁,掀起眉眼,一副岁月静好的“恬淡”模样。
得!
人家凌或都不管,那他也不管了!
他还在心里暗戳戳道:看看凌或......多么的从容?多么的淡定?人家皇帝都不急,他一个太监——
——啊不是,他一个少爷也不急!
“——吱嘎。”
沈府别院的大门梅开二度,再度打开。
门房将府门拉开一条狭小的缝隙,见到外面居然还是之前叫门的那三人,不由得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姑娘,方才老朽不是说过了吗?我家大人并不在府中,你们这是——”
谢昭笑眯眯的伸手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手中的东西塞进门房大爷的掌心。
那门房大爷其实也曾是天宸的将士,也是疆场上退养下来的伤残老兵。
他的身份其实很容易辨别——不仅因为他那格外犀利的眼神,还因为他尽管一条腿是空着的,却依旧腰杆挺直,挺拔的像一杆标枪。
这是只有经过沙场上的血雨腥风,才能养得出来的慑人气势。
谢昭看他格外顺眼,倒也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毕竟她之前也曾瘸过,还是两条腿同时瘸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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