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薇公主府中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地窖。
此处阴凉寒冷,原本是府中储藏酒水和夏天用来储存降暑冰块的地方,如今却被简单改造成了一个牢房。
谢昭的双手被一副镣铐紧紧卡主,吊锁在地窖牢房横梁之上。
她的双脚几乎是悬空的,只有脚尖处稍微能点到一点地面,但也基本借不到力,周身重量全部压在了那对瘦削细弱的手腕上。
她昏昏沉沉的阖目不言,但是站在她面前之人,却不肯如此善罢甘休。
宇文伊冷声逼问道:
“——说吧,你到底是不是南朝浔阳谢家人?我劝你老实交代,别想再耍什么花招。”
“——你们冒名顶替漆雕部和东临城的人,潜入我宇文部究竟意欲何为,又有什么阴谋算计?”
“——方才在‘海天一阁’现世的,当真是重剑‘黄金台’吗?路伤雀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人如今是否也在广陵城中?”
“——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筹谋,究竟是南朝天宸或是神台宫有什么动作,还是你们浔阳谢家一门的主意?”
谢昭:“......”
她下巴上满是还未干涸的血迹,人却三缄其口,自打进来后便一句话不说。
但是——
她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浔阳谢氏的人了?
怎么这问话问着问着,就变成字说自打、自圆其说了?
谢昭实在憋不住了,嗓子中满是血气,疑惑的沙哑开口:
“......二小王的想象力,还真是天马行空,令人叹为观止。”
先前为了将“黄金台”丢给凌或,她冒险激发丹田中的一丝内力,如今在“悲花伤月”反噬下内腹剧痛,几乎生不如死。
在此情此景下,她本来是没有闲功夫和多余的气力去搭理那个因为被骗,而出离愤怒到像是自己老婆跟人跑了一般宇文二小王。
但是听他居然越说越扯,几乎就要给她定罪了。
谢昭实在没忍住,强撑精神调侃了他一句。
果然,宇文伊本就豪爽鲁莽,听了这略带戏谑的调侃之言,实在很难不生气!
他将他们三人视作贵客,当成朋友相待,谁料他们居然是南朝来的卧底细作,这让二小王如何能不愤怒!
宇文伊一脸怒容,大喝道:
“——谢昭!你莫不是以为,只要你不开口,我便不会严刑逼供吧?
不妨告诉你,我们宇文部刑堂的手段,你没听过没见过的可多了去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昭哑声笑了笑。
她体内内息因旧毒反噬起伏不定,心口突然抽痛不止,以至于乐极生悲,刚笑了一声,便“嘶”的一声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你可别乱来啊。”
她合上眼,声音虚弱又飘忽,像只无辜的病猫儿。
“方才‘孤狼剑仙’离开前曾留下话来,说要亲自提审谢某。
在下弱不禁风,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二小王若是用刑打死了我,只怕宇文世子会不虞。”
宇文伊被她噎得直喘粗气,但也知道这个狡黠奸诈的少女所言不假!
她今日在他大哥手中伤得极重,又天生体弱内力不济,武道境界本就不过只是个小小的金遥境。
谁知方才他探她脉相才知,她内息杂乱无章,弱到几乎感受不到丝毫内力!
如此废柴的废物,居然还敢在他们宇文部太岁头上动土?
还这么嚣张的有恃无恐!
这般想来,二小王殿下似乎更生气了!
他冷冷道:“你若是不傻,我劝你最好现在老老实实将你们的谋划说个清楚。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大哥的手段,只会比宇文部刑堂中的手段更加残忍无情。
——你当我大哥就会饶你?想得美!
不过是因你方才使出了几招‘河图剑术’,让我大哥一时好奇,这才多留你一时半刻的性命罢了。”
谢昭嗓子里都是淤血。
她此时这个被吊起来的姿势实在不适,整个人无法动弹,更无法弯下腰去。
许多血块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让她的声音听来都喑哑到几不可闻。
她艰难的牵起一侧唇角笑笑,缓缓道: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么了?
二小王何故如此消极,人生在世,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吗?”
宇文伊冷笑一声,面露寒光道:
“让你多活儿一会儿,倒也是无妨的。不过么,人活着却也有百般的活法。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有些刑罚虽然让人痛不欲生、哭爹喊娘、将尊严体面丢了一地,但却又不会真的伤到犯人的根本。”
“来人!”
他凌然回身,道:“上‘牛毛针’,让谢女侠好好享受享受。”
“是,二小王!”
谢昭唇边带着一丝淡笑,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二小王实在客气,既如此,谢某只好却之不恭,敬而生受了。”
宇文伊目光阴冷。
“但愿阁下一会儿,也能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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