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长公主府中,符景琳正一脸神经质的死死抠着自己那双白玉似得双手。
她甚至紧张到连那双涂着豆蔻的长长指甲,已将自己的手背抓伤都不曾发觉。
符景琳将身边伺候之人尽数赶出,然后终于放下先前勉力维持的冷静假面,焦灼的在寝宫内踱步。
她神色惶惑的喃喃道:“怎么会呢?她怎么就回来了?”
“难道就为了参加符景珊那贱蹄子的婚宴?可是本宫并未在婚宴上看到她现身露面啊......”
“……陛下呢?陛下可知道她回来了?”
平阳长公主皱着眉,不解自语道:
“莫非是因正月年关在即,所以陛下宣召她回来守岁过年,共度生辰?
可是符景词这人向来桀骜,总是独来独往,大多在神台宫和江湖上游走,鲜少刻意回昭歌城守岁过生辰。
如今竟会专程回来过年,这可不像她的为人性情……”
天宸长公主符景词快两年不曾回归皇都,以至于符景琳本能直觉此事不简单。
若非朝廷上出了什么大事,她符景词又岂会无缘无故回京?
只是......
平阳长公主面漏不悦,她深深蹙起了那双妩媚的眉梢。
她的母族明河柏氏,这些年来素来只将她当做一介不懂事的公主,朝堂上的大事极少与她透漏,所以她掌握的讯息也十分有限。
本来符景琳的第一直觉,是想要将天宸长公主归返昭歌之事,与她的外祖父大都督柏孟率先商谈通气的。
但是转念一想,想起外祖父柏孟先和舅父柏论乔对她的忽冷忽热和慢待,便心中存了一股怨气。
她甚至心中不乏报复之心的想:外祖父和舅父不是一向自恃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吗?
若是她不与他们说呢?
届时天宸长公主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知道他们猝不及防下可否会惊掉了下巴?
而她——这个他们一向看不上的外孙女、外甥女,却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
光是想想这种情形,平阳长公主便有一种隐晦的报复的快感。
谁叫他们一向看轻她?
既然他们如此看不起她这位长公主,她又何苦每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明河柏氏的冷屁股?
明明她符景琳,才是留着皇室血统的金尊玉贵的公主!
可是入宫为后不过两年的表姐小柏氏,却屡次三番给她没脸,下她的颜面,竟然严词管教于她!
而她的外祖父、舅父和母妃却只是看着,甚至是默许纵容!
小柏氏当年还在柏氏深闺未出阁时,见到她这位公主可是一向恭敬有加的。
如今如此倨傲,不就是因为她柏莀萱嫁给了当朝天子,所以自恃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了吗?
想以“长嫂为母”的身份对她横加指点,也要看她坐不坐得稳南朝国母的位置!
平阳长公主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搞清楚,她符景琳才是身体中流淌着符氏血液的天潢贵胄!
平阳长公主想起深宫之中的皇后小柏氏,心中就泛起一股难言的暗恨。
心道:说来她这位皇后表姐入宫也快两载了,至今还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真是好笑,听说皇帝对她也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连手底下的一贵嫔一嫔都压制不好,更别说拿捏住那位东宫蓬莱殿中最得圣宠的万淑妃了。
就凭她,也敢来管教她!
其实,说起来符景琳未出宫时也曾不止一次见过万淑妃。
甚至在淑妃还是昭仪、甚至更早还是太子身边的宫婢时便见过她数面。
在平阳长公主看来,那位宠冠后宫的万淑妃虽然容貌娇俏可人,但也只是中上之姿罢了。
论起容貌艳丽,自是比不上她这位平阳长公主;论起清绝脱俗,亦更加比不上盛誉天下的天宸长公主。
即便是跟宫中的女人们对比,万淑妃论起温柔体贴不如崔贵嫔,论起天真无邪不如江嫔,也就容色比之皇后略胜一筹罢了。
也不知她是哪里得了天子的青眼,居然成为靖帝登基后宫中的第一个女人,始终备受天子恩宠。
平阳长公主想到此处,心绪一歪,似笑非笑的想:该不会是某些方面别有风情,独树一帜,这才将冷峻的天子迷得五迷三道吧?
如此这般,倒也是个能人了。
毕竟在她看来,南朝这位登基年头尚短、但君威逐渐日隆的靖帝陛下,实在不是一个容易被讨好的“省油的灯”。
能将天子的喜好拿捏的如此精准,这位万淑妃或许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也犹未可知。
只是可惜了,昔年她在宫中与东宫之人走得太远,没有提前认识这位“妙人”。
今时今日,即便她再想与万淑妃搭上关系,却也是不易了。
毕竟宫中传闻这位淑妃娘娘傲气得很,更不喜出门应酬与人结交。
平阳长公主收了收自己那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思绪,将思路重新放回天宸长公主身上。
毕竟相比于“千岁剑仙”天宸长公主,避居深宫内苑的区区一介宫妃根本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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