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谢昭和韩长生闻言皆是一顿。听这个意思,莫不是于夫人居然与冷寒烟相识?
凌或和韩长生此时略有几分错愕,而谢昭只是微愕一瞬,旋即转过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云淡风轻、万事不过心的懒散模样。
因为转念一想这倒也正常,于将军与冷寒烟既然是旧交,他的夫人也曾见过韶光锏仙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凌或先是静了静:“......其实,我并不记得她是什么模样。她故去之时,我还尚且不曾记事。后来偶然间也曾在师父的书房中看过一副她的画像,但是那画像上,只有她手持双锏的身姿,师父并没有画上她的五官容貌。
——我问家师,为何画中人没有五官。师父却说,他亦无法将她的容颜勾勒还原于笔下。既然无法还原其神貌,那么所幸便不必画了,就让她停在心间。”
于夫人骤然放下藏在心中的多年心结后,身上也显出几分文官士族大家闺秀身上少见的洒脱,她闻言笑了笑,面露一丝回忆之色。
“其实,我曾见过一次贵派的前辈‘韶光锏仙’,只不过那一次她并未留意到我罢了。”
凌或豁然看向她,他师父极少与他谈及母亲。但是为人子女,又怎么会不对父母好奇呢?
只听于夫人轻声道,“那一年我还待字闺中,我父亲做主说是给我结了一门好亲,未来的姑爷乃是我少时便心生爱慕过的大英雄——平威将军于念之。”
时至如今,于夫人宁氏回忆起自己的相公,依旧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笑颜。
“我当时心中……不知有多欢喜。谁知有一日却从旁人那里听闻,原来平威将军早已心有所属,只是他爱慕之人多年不曾应承他的那份情,他这才迫于无奈的娶了我。”
于夫人微微苦笑,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轻叹道:
“你们不懂,那时身为太子太傅的幼女,我天生骄傲,不愿服输,又怎么甘于在心上人心中被旁的女子比下去?
于是,我暗中带着侍女侍卫离开昭歌,去了一趟老君山。其实当时我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替自己不忿,也替将军不服。
我想去看看,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居然敢对威名赫赫的平威将军不屑一顾?”
于安安“啊”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段过往,于是略有一丝好奇的问:“那母亲......您那次,见到‘韶光锏仙’了吗?”
于夫人笑了笑,轻叹了声,道:“惊鸿之影,翩跹而过。我知佳人,佳人却不知我。”
说到这里,她笑着看向凌或。
“老君山下花飞半,美人韶光影不迟。你的师伯,确实当得起那一句‘韶光锏仙’。”
凌或微怔,若有所思的喃喃。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师父总是说,上辈的人与事,自有上辈的人去了断,因此极少与我谈及她。”
凌或的心境有些迷乱,他本就是自言自语,与冷寒烟也仅有一面之缘的于夫人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了他这个问题?
下一刻又被茶水落入杯盏的轻轻水声打断——原来是谢昭正在给自己斟茶。
谢昭轻轻放下茶壶,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凌掌门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便如多棱镜会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在世人眼中,或许她是天宸唯一一位以双锏入道踏入祗仙境的武道奇才。但是在你心中或许根本不需要记得她那许多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多年不曾谋面、并且曾竭尽全力爱你护你的长辈,如此便已足够。”
凌或沉默一瞬,忽然洒然一笑,没错,是他想的太多,这已然足够。
“你说的没错,其余旧闻诸事,与我再不相干。”
她只是她,而他,只是她的儿子。那个她以自己性命和身后清名为代价,也要拼死相护的儿子。
韩长生搔了搔头,突然问道:“既然说到了这里,那于夫人和于姑娘的事,咱们又该如何是好?首先要解决的应该是夫人身上的毒,对吧?”
谢昭转过头默默打量于夫人一瞬,旋即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如今这个情况,讳疾忌医可不太好。也多亏了夫人只是个不通武艺的弱女子,否则这么多年每每发起病来,于姑娘怎么应付的来?”
于夫人下意识握住女儿的手,“谢姑娘说的没错,我不能让再那些歹人如了意,令亲者痛仇者快。”
谢昭见她态度坚决,轻轻点了点手下石桌的石面,思忖道:
“天下间医者很多,但是擅长治疗毒症的其实并不多——闵逍遥算是一个......不过实不相瞒,我这一年多也一直在打探他的行迹,但是一直没什么线索。”
“闵逍遥?”
韩长生重重的一合掌,面带几分心驰神往,一脸兴奋的连声追问道:“就是那位天下间武道境界最高、已经入了圣王人境的‘逍遥医圣’?
这可是位妙人啊!听闻这位逍遥医圣从来不讲究什么医者仁心,他看得顺眼的人,治病救人分文不取,你不让他救,他甚至都要将你绑起来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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