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姝听到这话当即面如死灰,几乎站不住脚,全靠崔月迟的搀扶这才没有失礼于人前。
若是平阳长公主当真下令让她给薛松源陪酒一夜,谁知薛松源那人渣会用什么手段折磨她?
今夜过后,她哪里还有脸面再活着。
崔月迟闻言更是心急如焚,他急切请求道:
“长公主殿下!还请您手下留情!吴姑娘其实与在下早有——”
平阳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旋即失笑打断他,并不打算让他那所谓“婚约”之辞说出口来:
“呦,原来是崔家的小公子,怎么,莫非你也对这个清汤寡淡的清倌人有意?
只是这事儿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既然是薛松源先求到了本宫头上,那么于情于理,自然是要先将人许给他了。”
她看着崔月迟青白交加的俊脸,笑容满面却恶意横生的继续说道:
“不过,崔公子倒是也不必如此心急。虽然今日这女子暂归薛松源处置,但是本宫亦可做主,让她明日也好生伺候伺候崔公子如何?这总不算是本宫厚此薄彼了罢。”
崔月迟和吴若姝面无人色,紧紧依靠彼此,下意识攥住对方的手。
但却在如此强权之下无能为力,如同被疾风骤雨璀璨的草木。
此时,谢昭那张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半分笑容。
她静静站在众人之后,透过前方诸人身影叠加的缝隙无声的看向平阳长公主。
对于平阳长公主符景琳的性情为人,她其实很有发言权。
照理说,平阳长公主实则与崔月迟并无任何宿怨,更加与清河崔氏和宫中的崔贵嫔同样没什么交恶,她甚至与薛松源都谈不上有什么私交。
但是她却非要在此横插一杠,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似乎她天生便生就了一颗纯纯的恶人心一般。
谢昭记得分明,符景琳幼时便曾不止一次虐待摧残宫中的鸟雀猫狗。
只有当着她们的父皇先帝威帝面前,她才会假装一副人畜无害的娇弱模样。
谢昭不喜符景琳的为人,符景琳也自幼不喜欢她。
因为但凡谢昭看到了她虐打动物、或是虐待下人,总是会出言阻拦训斥。
她少时,宫中柏贵妃势大且脾气不好,甚至比温婉和善的孝淳皇后更能威慑宫人。
所以,对于符景琳的为非作歹,只要不被先帝爷看到,便也从来没人敢于劝谏。
那时的符景琳,除了最受威帝疼爱偏心的天宸公主符景词之外,想来也再没人敢多管闲事触她的霉头了。
正因如此,平阳长公主若是会喜欢她这位嫡姐那才是怪了!
崔月迟还是心有不甘,试图想用清河崔氏累世清名,请平阳长公主给他一份薄面,高抬贵手放过吴若姝这一遭。
但是平阳长公主见他嗫嚅着刚要张口,便笑吟吟的转过头看向薛松源,不咸不淡道:
“薛松源,还不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在此吵吵嚷嚷,平白搅扰了旁人的雅兴。”
薛松源大声应下,躬身向平阳长公主先是行了一礼。
旋即便得意洋洋的转过身来,不怀好意的如虫蚀骨般盯着吴若姝一瞬。
他当即大步流星的几步走到吴若姝身边,一把推开方才与其他纨绔扭打下已经受了点皮肉小伤的崔月迟。
还一脸不耐烦道:“——滚开!”
而河东薛氏的随扈,也紧随其后登时将准备起身与薛松源拼命的崔月迟再度按倒在地。
薛松源丝毫不顾摔倒在地、且再次被他的随扈挟持住的崔月迟的微弱阻拦,便将手毫不客气伸向一旁的吴若姝。
谢昭心下恻隐。
她压低声音沉声道:“且慢。”
而与此同时,凌或和薄熄也已同时闻讯出手,一个挡住了薛松源伸向吴若姝胸口的咸猪手,另一个则是用刀背震开了强行压制着崔月迟的两名薛家随扈。
薛松源手上吃痛,惊怒交加的瞪视面前之人。
“——你!”
待他看清打他之人,竟是先前平阳长公主明显心中属意的那个小白脸儿时,这才吞回了已经到了嘴边的不干不净的怒骂,转而委屈的看向平阳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
此时,平阳长公主的视线也已定定落在谢昭身上。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谢昭一瞬,忽而展颜一笑。
“这位是谢姑娘吧?方才你躲在人群之后,本宫竟没见到你。”
谢昭上一次现身在平阳公主面前,也是戴着一张遮住容颜的面具,因此平阳长公主只微作打量观察,便立刻想起了这人是谁。
毕竟那一次这姑娘就给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似乎那位叫凌或的少侠和与她的同行之人,都是隐约以她马首是瞻的。
谢昭含笑继续压低声音,谦恭道:
“长公主殿下有礼,数月不见,公主风采依旧,实在令人心折。”
过去的“符景词”本就很少会回一次昭歌城中,且与柏贵妃所生的两位公主鲜少交往。
因此一旦她遮住面容,再略微改变自己的声线,平阳长公主便压根认不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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