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后面满心不忿的肖尧立刻高声叫嚣:“我就说了这小子是刺客同党,兰大人,你现在该信我了吧。
“还不叫人将这地方围起来,这就是个贼窝,今天一个也别想跑了。”
言语间十分畅快得意。
掌柜的连连讨饶:“这位公子可不敢这么说,我等可是本分的生意人,店里的住客也都是清白之身,前几日搜查也没查出个疑犯,怎就成贼窝了?”
说完满眼祈求地看向兰鑫。
肖尧却不再理睬他,兀自吩咐身边随从再去一趟应天府衙,定要多带些人来将这里包抄了去。
屋内瞬间沉默下来,众人皆心下忐忑,相对无语。
兰鑫忽然开口问道:“这孩子先前服用了什么药?”
中年剑客满脸得意道:“自是我罗霄山庄的祖传圣药。”
兰鑫闻言看了中年剑客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阿程在兰鑫等人进来后,就退到角落冷眼旁观。
听说老蛮被当做疑犯抓走了,当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愧疚不已:小蛮父子都是被他连累了,无端招来这等横祸。
眼见肖尧不肯罢休,兰鑫一言不发,阿程忍不住走到掌柜的跟前,焦急道:
“掌柜的,老蛮叔我们都熟悉,再老实不过的一个人,大字都不识几个,就只有一身蛮力,每天早出晚归的出去扛活,哪里做的了刺客?
“今日早间大家还在说那刺客是个武功高手,轻功了得,可老蛮叔哪里会功夫啊?”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兰鑫听的,希望这位一向颇有清名的兰大人能替老蛮说句好话。
流流等孩子见阿程出了头,也纷纷叽喳着辩解,掌柜的和几个相熟的街坊也一一上前为老蛮父子说话。
兰鑫仍是满脸高冷神情,一言不发,叫众人摸不着头脑,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其实兰鑫早就信了,别说老蛮,就是府衙大牢里关着的那二百多号人他也早就认定不可能有刺客在内。
只是此话绝不可能在明面上说出来,又见肖尧不依不饶,干脆坐了下来,叫掌柜的上了一壶茶,他倒要看看应天府今日如何断这一桩官司。
茶馆里一时寂静无声,却再无一人离开,阿程又请掌柜的拿来一床棉被给小蛮盖上,再在旁边添了个炭盆。
大半个时辰后,街角终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队衙差很快来到茶馆门口,将茶馆团团围住。
当前一人带着几个持刀的衙差阔步进了茶馆,正是应天府尹周昌。
这是承恩侯遇刺后首次有人举告发现刺客行踪,举告者还是宁安伯府大公子,周昌哪敢怠慢,亲自带了几十个衙差过来缉凶。
肖尧见周昌亲自过来,甚是满意,立即上前见礼。
周昌抬手虚扶,朗声道:“肖公子免礼,刺客在哪?”
肖尧大手划拉了一圈,得意道:“这满屋子都是刺客同党,周大人速将他们抓起来。”
仿佛自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周昌一时呆怔住了,这满屋子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京城何时多出来这么多凶徒,还都聚在一起等着他过来缉捕?
这要都抓回去,应天府大牢更住不下了。
待看到人群中缓缓站起来的兰鑫,更是目瞪口呆。
肖尧反应过来,讪讪道:“哦,兰大人不算的。”
周昌自觉今日怕是闹了个乌龙,也不理会肖尧在旁边嘚吧,忙走到兰鑫身边询问。
兰鑫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旁边掌柜的、虬髯大汉和几个孩子不时插嘴补充,再看到躺在板凳上生死不知的孩子,周昌心头大怒。
自己忙的脚后跟都着不了地,却被这等狗屁倒灶的事情牵着鼻子走,堂堂当朝三品大员被一纨绔愚弄,瞬间觉得颜面扫地。
兰鑫深有同感,今日一直不走便是等着应天府的人过来,好好收拾下肖尧这个纨绔。
没想到周昌亲自来了,倒是省的费口舌,于是很快与周昌唱起了双簧:“周大人,你那大牢里二百多个疑犯的家眷是否都要连坐,以疑犯论处一起抓起来?”
周昌道:“自然不是。那些疑犯目前我们也在筛查,无辜者今日下晌就会被无罪开释。”
兰鑫又问:“那今日肖公子举告的刺客同党一事,可有实证?”
周昌道:“纯属肖公子一面之词,并无实证。”
兰鑫哪肯就此罢休,又指着小蛮道:“那这当街伤人一案又该如何判罚?”
周昌道:“本该杖责八十,判流放之刑。念其一片孝心主动出门寻凶,且非故意伤人,酌减杖责四十,并赔付伤者纹银千两。”
周昌也是无奈,肖尧若是被自己关进大牢,恐怕过不了一个时辰便会被人保了出去。
盖因其祖母乃当今大长公主,皇上的亲姑母,虽已去世多年,余荫犹在。
其母亲更是承恩侯府的二姑奶奶,皇后的亲妹妹。
他和兰鑫虽说不惧强权,却也不能不知变通,与其空忙活一场,不如快刀斩乱麻,也为那孩子捞点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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