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长亭护送,这一路自然是走得极为顺当。
半个月后,商队来到苼城附近一座卫星城前接受查验。
李长亭眼看还要耽搁不少时间,便与商队分道扬镳,径直前往苼城。
凡人迁徙计划实行两年,苼城附近已有九座卫星城池,可谓众星拱月。
作为中心的苼城比从前还要繁华数倍不止,街道到处可见慕名而来的香客,行人摩肩接踵,香火味浓郁得化不开。
李长亭入了城门,一眼扫过行人,便看到不少修士混迹在人群中,脸上虽无凡人那般虔诚,却也个个带着恭敬崇拜之色。
李长亭见状并不觉得意外,他对苼姬的来历也略有耳闻,其人舍身立地阴界门,于东洲修真界有大恩,修士崇敬是应该的。
苼城上空禁止飞行,李长亭远远看到主干道尽头那高大庙宇,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随着人流向前涌动,时而左看右看,兴致颇高。
这般神道盛景,在西洲是万万不可能有的。
小半日后,李长亭走到庙宇台阶下,手里捧着一把热心香客塞的香线,脸色有些懵。
他不过是顺着人流随意逛逛,怎么莫名其妙就被拱到这里祭拜了?
且不说这苼姬陨落时,不过是个小小筑基修士,便真是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前辈,跟他西洲修士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走了?”
“快走啊,拿着香不进去是什么道理?”
“不想进去就赶紧让开,别挡着路!”
“……”
听到后面一群人催促,李长亭面露无奈。
罢了,就当是入乡随俗。
他点燃香线,提步跨入门槛。
方一跨入庙宇,李长亭耳边一下子安静许多。
他抬眸一扫,只见殿内寥寥两三人,正在苼姬像前恭拜,与门外的拥挤全然两样。
“好生浓郁的香火之力!”
李长亭暗自惊叹,过去将香线插入香炉,正欲直接转身离开,忽地目光一凝,注意到跪在蒲团上,一名面容极为年轻的黑衣青年。
李长亭目光犀利,一眼便瞧出此人并非驻颜有术,其骨龄与其样貌对应,至多二十岁出头。
如此年轻,修为却在筑基后期,且周身隐有一股锋锐剑气环绕。
天才!
还是极为罕见的剑道天才,甚至极有可能领悟了剑意!
这样的天骄,若是再接受一次西洲洗礼,定为妖孽!
李长亭见猎心喜,若是能将其收入门下,何愁宗门不兴?
他如此想着,却未急着过去打扰,而是双手合十装模作样,一边侧耳倾听。
果不其然,黑衣青年拜了三拜后,轻声开口:“师尊,徒儿不负期望,终于在一年前领悟剑意,大师兄和宗主都已不是我的对手。”
李长亭偷听到这里,心下微喜,他是苼姬的徒弟?
此想法刚刚升起,他便听黑衣青年再次开口,语气有些埋怨:“师尊,您隐居便也罢了,为何连地方都不告诉徒儿。
这三年,徒儿寻遍整个修真界,也未查到您的任何踪迹,我该去哪才能再次见到您?”
李长亭嘴角一扯。
坏了,这小子师父没死。而且看模样感情挺深厚,怕是挖不动墙角。
他不由感到可惜。
浪费啊。
如此剑道天才,若是入他宗门,必定会受到最上乘的培养。
这位师父倒好,收下璞玉却不雕琢,三年不管不顾,徒弟连面都见不着,得亏是这小子争气,自己领悟出剑意,不然岂不是废了?
左右无事,不如指点他一番。
他如此想着,耐心等黑衣青年拜完,正要上前,却见黑衣青年起身后,脸上的孺慕之色立刻收敛,冷冷开口。
“阁下进庙不拜,难道只为偷听而来?”
李长亭被当场戳穿,竟也不觉得害臊,在东洲游历一年,各种吃亏碰壁不受待见,他的脸皮已经有了长足的增长。
他微微一笑,“此处肃穆,不如换个地方再聊?”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正有此意!”
言罢,黑衣青年径直转身离开,李长亭立刻跟上。
这一走,两人直接出了苼城,在一处人烟稀少的中间地带停下。
黑衣青年刚到此地,二话不说拔剑就欲教训一番李长亭,他不容许任何人对师父不敬!
李长亭见剑飞来,哈哈一笑,不见其有何动作,身形一闪,竟就以两指捏住剑尖。
黑衣青年心中一惊,此人看着不修边幅,一副散修模样,修为竟在他之上?
他心念急转,手中剑势霎时一变,剑意涌出。
然而就在这时,李长亭指尖一松,轻弹剑尖。
“当!!”
只听清脆一声,一股难以理解的力量顺着剑身,瞬间将黑衣青年剑势冲散,残余的力道轰在胸口,令他蹬蹬连退十几步,才堪堪停下。
黑衣青年捂住有些发闷地胸口,抬头看着不远处仍是笑意盈盈的李长亭,面色微沉:“剑修……你是李长亭?”
这话一出,李长亭笑意顿敛,微露讶色:“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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