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海是浪漫治愈的。
暴雨天气则是危险恐怖。
重重的乌云挤压着这座城市的生存空间,天地高楼海面全都被雨蒙着,深不可测的海水吞噬着巨轮的底部,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温娇娇带着司机一路离开了海港。
算算时间,她到了医院,少年也该离开了。
……
走进医院,直达最顶层。
温娇娇最先看到的,是地上一连串未来得及擦洗干净的血迹。
温娇娇身体摇摇欲坠,还没走到抢救室,就猛然退后了一步。
她闭了闭眼睛,有些不敢过去。
四月的风带着雨和血的混合气味。
吹的她又清醒又心疼。
抢救室的灯一直没熄灭。
温娇娇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外,揪着从诊室出来的安适,问个没完。
“这些血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暗杀?阿肆怎么受伤的,伤的多重?有生命危险吗?”
“温小姐别担心,小姐还活着,她是被人追车截杀了……”
温娇娇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她是玩车的。”
安适半边手臂都是擦伤,抖着嘴,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早在前几天,许肆诚意满满的将商城歇业,换取裴枕离港的时间。
这一举动却像是触及到了工厂的机密,开始不断有人员出入废旧的工厂。
许肆派出去调查的人很专业,借着人员来往密集,还真拍到了不少要命的东西。
直至今天下午。
那群人好像发现裴枕走了,搜查之下,还发现了躲在工厂里的调查人。
或许是害怕许肆知道了什么,他们利用调查人的身份引许肆出许宅。
然后在海滨路上上演了一场追杀。
许肆刚拿到照片,就有好十几辆车追着许肆猛冲直撞,许肆和保镖全都受了重伤。
安适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大雨磅礴,独属于许家那辆跑车外壳已经碎的七零八落,发动机冒出了浑浊的浓烟,即将爆炸。
许肆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围栏边上,咳出的血染红了白瓷般的下巴,手里还握着几张照片。
坚持等到所有陪她出生入死的保镖都被救上车,才堪堪倒下。
回忆到这里,安适哑了哑,“正因为小姐以前就是玩车的,熟悉港岛的路况,天气又恶劣,才逃过了一劫。听警察说,追小姐的那群人都被甩进海里了,生死未卜。”
温娇娇知道许肆没生命危险,反而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许父死后,姐妹身上有些暮气沉沉,脾气收敛了很多,可听着讲述,温娇娇几乎又回到了曾经“许肆意气风发”的场面。
她永远个性鲜明,张扬放肆,最喜欢的就是玩车,参加了很多野生比赛,很少有人玩得过她。
她也最讨厌麻烦,谁招惹她,她总会不计后果的报复回去,从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敢。
所以港岛很多人都说许肆疯。
可温娇娇偏偏最喜欢她的疯。
暴雨如柱击打着玻璃窗,发出史诗奏乐般的高鸣,等手术灯熄灭了,医护人员出来,已经是半夜了。
许肆伤情严重,还在昏迷。
温娇娇让安适去打点公司和警察媒体,自己片刻不离的守在许肆身边,好几天都没有挪过地方。
中途的某个深夜,许肆醒过一次。
她睁开眼睛,低低咳了几声,看见温娇娇坐在床边,开口问了一句:
“娇娇,阿枕离港了吗?”
温娇娇没有接到男友的电话,那就是没有差池。
她点头,“嗯,走了。”
许肆有些头晕,身上剧痛无法移动,目光越过温娇娇,看向灰蒙蒙的窗外,四月的大雨还在倾斜而落。
她眼尾上扬着,声音沙哑,“等我能动了,就出去教那些缺逼做人。”
温娇娇说:“阿肆,你要快些好起来。”
……
一场雨将港岛的火热的温度熄灭,迎来了难得一遇的寒流,风雨下了半个月。
许肆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就准备出院。
可出院回到许宅的当天,安适就带来了一条糟糕的消息。
裴枕乘坐的那艘游轮出事了。
沉海三天才被发现。
事故原因,还在调查。
谁都知道海难是最可怕的,这意味着没有侥幸,那样完美优秀的少年,被大海吞没了一条命,连逃走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在消化这个噩耗,盯着许肆大气不敢喘一声。
温娇娇脸色最难看,良久才说:“阿肆,我要是当天把他带回来就好了。”
许肆却没有反应,像是被消息镇住了。
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拍了拍温娇娇的手,“人各有命,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娇娇,你先回去吧。”
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说完这句话。
许肆就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
从白天到黑夜都没有出去。
她从小就不爱哭,也没有哭,偶然摸到了湿润的眼角,只觉得是漫天大雨,都尽数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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