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没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直勾勾的与裴枕对视,心脏跳停一秒。
刚刚男人接烟的那一刻,她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像是突然染上的疟疾。
——裴枕的一个微小的举动,居然能够牵制住她的情绪。
清澈见底的池水,鱼儿游过去,透明的水都变得不太清白。
许肆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却容不得她细细去想。
众目睽睽之下,她尽力放稳心态,拎着手里的黑色垂感大衣走下台阶,迈过石子路,走进茶室。
在众人沉默不语的目光中,拉开裴枕旁边的椅子,取出烟,慢悠悠放在唇边,点燃,没有塞进裴枕的手里,只是任由它燃着,闻着苦涩烟草的干烧味道。
很久不抽烟,昨夜尝试过,是苦的,涩的,麻舌的。
她没有再尝试的欲望。
裴枕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双烟灰色的眼仿佛落入了几块浮沉的冰,看见她眼底的疑虑后,唇角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
把权杖交给身后的黑狮。
伸出冷调干净的指骨,握住了茶杯,亲自给许肆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薄唇轻启。
“烫。”
一个字。
仿佛在茶水杯子里沸腾过一遍。
许肆压下心里的悸动,微笑着捏起茶杯,淡饮了一口,“还行,也不是很烫。”
旁边的人试探道:
“非衣先生,这位是……”
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冒昧,又开始后悔,止住了话头。
他们打听到的,当然不止这位大佬的喜好,还有他的作风,虽然不知道他在地下城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根据熟人的用词严谨程度,可以判定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裴枕微抬下巴,却没有丝毫介意,淡声说:
“许肆,许氏地产的话事人。”
茶室有些凉。
许肆忍住将大衣盖在腿上的冲动,手顿了顿,自然的拎起大衣,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向众人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许肆,初次见面,多指教。”
烟气寥寥升起,风儿一吹,总不厌其烦的缠绕在她明媚的面孔上。
“许总好,久闻大名。”
“许总很年轻啊……”
中年男人们也礼尚往来般做起自我介绍,都是些最近很有名声的豪门新贵,算是有用的人脉。
许肆没有继续端着高姿态,弯身与他们挨个握手,又顺手将烦人的烟搭在烟灰缸上。
然而下一秒再想拿起的时候。
烟灰缸里的雪茄,已经悄无声息被人摁灭了。
她愣了愣,低头,发现身边人食指的指腹上,粘染了一点薄荷味道的唇膏,忍不住开口问:
“你灭的?”
“少闻些烟味。”
他淡淡说着,给许肆添了新茶。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许肆来了以后,气氛开始往正常的方向走,谁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玩献祭美人的套路。
那个港岛小姐也很识趣,没再继续散发魅力,发挥交际花的作用,调节着轻松的氛围。
昨天那句“注意影响”似乎沿用到了今天,裴枕话不太多,甚至有些冷淡,多数时间,是在看许肆和他们谈论生意上的内容。
然而谈笑之间,注意到他热切的眼神,许肆总忍不住耳尖泛红。
想起自己是来跟裴枕解释的。
她偏头,看向裴枕,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非衣先生,晚些时候有空吗?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丝质一般的眼神在空气中相接,交缠不休。
“有。”裴枕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各位,我跟许总还有事,失陪。”
这话说完。
许肆起身准备离开。
裴枕忽然伸手,在桌子底下扯住她的脆弱纤细的手腕,稍稍用力,能留下她,却不容易被外人察觉。
新贵们很有眼色,几乎是同时起身提出要走,把谈话空间让出来。
只是走到门边。
有个人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拉着港岛小姐茵茵的软若无骨的手臂,笑的油滑至极。
“非衣先生,这位茵茵小姐茶艺了得,要不要让她留下来,给您泡个夜茶?”
裴枕倏然抬起眼睛看他,异色的眸眼里带着戾气,像是无声的警告。
侍者拉开茶室的大门,及时提醒道:
“各位,请离开。”
“好的好的。”
中年男人紧张的点了点头,被那样的眼神吓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上,他们脚步匆匆。
以为今天的美人计失效了,再没有刚开始那种激荡的心情,一个个垂头丧气,姿态佝偻,更无心欣赏庭院的美景。
旁边的侍者将他们送到酒店门口后,忽然笑着说:
“今天你们所求的事情,我们老大听见了,三联商会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港北的渠道就交给你们打理了,恭喜。”
空气突然静止了很久。
有人不可置信,有人眉开眼笑。
刚刚那个油滑的人以为大佬改变了主意,爽朗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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