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迷雾笼罩着河面上,这一刻像是被掀开了黑幕。
大家看到有火烧在那黑暗的边缘,黑暗不断的退去。
无论是三梁各家的人,还是黄石道人心中都是震惊的。
只是各自震惊的不同。
三梁各家的人,他们的心中只有震憾,因为他们的境界与见识,根本就看不明白,只看得到景象的宏大,只觉得赵负云的法术华丽,此情此景必定毕生难忘。
而黄石道人则是不一样,他知道,这一片迷雾之中,想要找到那个胡海天有多难。
就像是在深水之中要扎一条鱼起来那样的难,而且,对方也不是鱼,而是鬼怪,你找到了,也未必能够战胜他。
刚刚短暂的接触,他便可以肯定,胡海天的法术有布雾、勾魂、役鬼、隐遁于雾。
但是这个天都山的弟子,居然直接破了对方的布雾法术。
即使是对方修的是火法,也不容易。
但是这个天都山弟子却是做到,并且看起来做的还很轻松的样子。
火光里,河面上停着的两艘大船在迷雾散了之后,便显露了出来。
现在那大船上面同样的点着灯,可以清楚的看到。
“哪位朋友在此,平海帮胡海天有礼了。”
胡海天的声音从那船上传来。
那满天火光一卷,聚于一处,仿佛凝而成形,一人在火光之中化生而出,那是一个身着藏蓝色道袍的年轻道人。
“天都山赵负云,于此处拜访朋友,恰见平海帮行事,虽无意干涉,然而此事却让贫道朋友生计困难,不知平海帮可否高抬贵手?”
赵负云凌立于虚空,他的周身有淡淡的火光散发,让他整个人在夜空之中都是那样的醒目。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却有一个声音从平海江那一片黑暗的深处传来。
“天都山弟子说话,平海帮自然得听几分,只是道友之身份谁又能够确定呢,本帮向来与人为善,却也不容别人招摇撞骗。”
这个声音不是那个胡海天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只看到平海江中有浪翻涌而来人,一浪高过一浪,层叠在一起,竟是一转眼之间,在这满面上形成了大潮。
赵负云可以肯定,这大潮涌入九里弯之中,那里面养殖灵鱼和灵角,都将被毁去。
远处岸边,梁海大声的说道:“赵道长,是平海帮的帮主江沉舟来了。”
赵负云看这江水滔滔的威势,见江潮而不见人,便知道对方是善役水者。
他看得出来,这个平海帮已经想毁了整个九里弯,显然,他即使是打算不收到税金,毁了这里,也要让两岸的人知道,平海江不可忤逆。
他要杀鸡敬猴,要一下把三里弯这里按死。
至于赵负云自称天都山弟子,他当然相信,毕竟三梁中的下梁有孩子在天都山修行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也知道,下梁那位在天都山修行的孩子已经死了。
他不信,赵负云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同门与自己拼命,更何况,他有着充分的自信,自己筑基这么多年,又有二弟在侧,岂会败于这一个天都山的年轻弟子手中。
那边的黄石道人看到那汹涌而来的河水,不由的说道:“这个江沉舟善水法,常潜于江水之中,即使遇上紫府境的修士,若是不通水法,也奈何他不得。”
“贫道常欲一试宝剑之锋锐,然而却苦于寻不得其真身所在。”
就在这时,江面上空的赵负云将手一伸,张口轻吐,一缕火光落在掌心,竟是化为一盏神秘的宝灯。
只见他的手往前一推,那一盏灯飞出,悬于江面上空。
江水突然咆哮着涌起,朝着那灯卷来。
灯往上一飘,然而那卷起来的水浪,竟是凝化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以浪成甲衣,手持探海叉,宛若水神,一手朝着那赤炎神灯抓来。
只见灯光火光一闪,那灯焰大涨,仿佛有一只三足鸟振翼而飞,那抓向灯身的巨大的手在靠近的那一刹那,似被火焰灼了一下。
原本成型的大手瞬间散开了,包括那凝成人形的水人,在火焰灼烧之下,碎成一片大浪哗啦啦的倒下去。
也就在这一刻,大家都看到这黑夜里的江面上,似乎染上了金红色,像是阳光照耀在江面上,每一朵浪花里都似倒映着天空里那一盏灯焰。
乍眼看去,整片江面都像是燃烧了一样。
赵负云祭炼而成的赤炎神灯上面金乌神鸟,有着破妄、洞察、神应之妙。
尤其是那神应,但凡是被窥视,便能够清楚的感应到,而灯火洞察一切。
不过,此时那平海帮的帮主躲在水中,像是散化在每一朵浪花之中。
那便,焚了这一片江。
赵负云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于是开口念诵道:“赤炎敕令……”
在他念出这一句咒语之时,赤炎神灯上的灯焰光华大涨,像是成了一轮小太阳,那一只三足鸟振翼之间,仿佛成了一只巨大的神鸟,在江面上空飞着。
江水之中倒映着的火光更加的浓郁,那一边船上的胡海天,张口吐出气,气化为雾,想要再一次的布雾遮蔽这一片江面,但是在那灯光之下,吐出的气才转化为雾,便已经被灯光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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