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明回到办公室，黑着脸拿起电话。

　　 就在他忙着四处跑关系的时候，两辆吉普车到了行政楼。

　　 市委很尤为重视这次的问题，监委当然不敢马虎，主任杜泽华亲自过来督战，公安这边儿带队的是谢建设。

　　 杜泽华带着人快步走进行政楼，向保卫科出示证件后，径直走到沈光明的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保卫科长唐辉轻轻叩门：“沈局，有人找。”

　　 少时，沈光明黑着眼眶打开门：“谁……”

　　 监委杜泽华掏出工作证：“沈光明同志，组织上有些事情需要您说明一下，请和我们走一趟。”

　　 在场的水务局人员面色惊讶，一个个震惊的看向沈光明。

　　 监委、公安这场面，沈局长出事儿了！

　　 沈光明强颜欢笑，对着保卫科长说：“都是朋友，找我有点事儿，你工作去吧，我出去一趟。”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对水务局则是炸开了锅。

　　 工程处老崔听了后，当场吓得瘫在椅子上，一张老脸血色全无。

　　 全局上下谁不知道他是沈光明的铁杆儿？

　　 沈光明出了事儿，他还能跑得了？

　　 果不其然，沈光明前脚被带走，老崔也被常进喜请到办公室谈话。

　　 办公室里，老崔目光游离，心事重重，魂儿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说话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

　　 “常局，你知道我，我就是一个搞工程的，就是画画图纸，沈局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那个沈局是不是出了事儿？”

　　 “我还有份改造方案没有做完，能不能让我先回去把工作干完了。”

　　 “……”

　　 常进喜眼神平静，语气严肃：“老崔，都这个时候了，顾左言他有意思吗？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说说吧，你知道什么？坦白交代，算你举报立功，还可以争取从宽处理。”

　　 老崔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大腿，手有些发抖。

　　 怎么坦白？

　　 坦白是什么下场？

　　 沈局是不是真的出事儿？

　　 这是不是诈骗？

　　 万一沈局没事儿呢？

　　 如果坦白了那自己下半辈子是不是完了？

　　 混迹政坛多年，老崔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技术人员了。

　　 他坐在椅子上发抖，额头冒出汗珠，工作服里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我没装糊涂，我知道什么啊？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没什么可坦白的啊？”

　　 “常局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常进喜板着脸：“崔长安，你不要在装了，公安从孟有光家中搜到了一个日记本，上面你什么时候收了钱，收了多少钱，干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七六年的清明节，你收了两只鸡和一副祝枝山的画，你忘了？用不用我一条一条的帮你会议？”

　　 “什么！日记本？”

　　 “孟有光写日记？这个王八蛋坑死老子了！”

　　 “常局我交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常进喜只是说出一条，老崔就被击垮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开始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据老崔说，从两年前开始，孟有光就打着沈光明的旗号，约他吃饭约她喝酒约他看电影，托他开绿灯，放一批劳保用品过关，就能收一笔好处。

　　 老崔管着工程，手底下的人也需要劳保用品，而且数量还不少，每次都能收到不少的好处，逢年过节也能收到土特产。

　　 常进喜问：“沈光明知不知道这些事？”

　　 老崔：“孟有光说这是沈局让他做的，但他让我们装作沈局不知道，不能在沈局面前提一个字，免得走漏了风声，他还说沈局念着我们的好儿，以后就是一家人，这几年沈局对我们确实不错，补贴紧着我们，工作上也照顾我们。”

　　 常进喜脸色铁青道：“老崔啊老崔，你也是穷苦出身，你父母供你读书容易吗？国家培养你容易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你还有没有良知？你就不怕害了那些工作人员？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老崔老泪纵横：“我也不想收钱，可我抹不开面子，孟有光出手大方，我和沈局是自己人，我不是没有担心过工作人员的安全，但孟有光保证过产品质量没有问题，只是容易坏，坏了就换新的，工作人员的安全有保障，一定不会出事儿，的确这些年工程人员也没有出事情。”

　　 常进喜黑着脸：“没有出事儿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贪污受贿，心安理得的帮孟有光和沈光明侵蚀国家的财产，损害人民的利益。”

　　 老崔满脸羞愧：“常局，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沈局是我的领导，我不能不给他面子啊。”

　　 常进喜：“沈光明是你的领导，但他不是你爹，你对你爹有这么孝顺吗？你把劣质的劳保用品发给工作人员，你就是这么做他们的领导的吗？一次又一次，你就不怕发生意外，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晚上能睡得安稳？你能吃得下饭？你心里就不害怕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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