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担心楚御苍受伤害了?”秦裳挑眉,“我那时只是在说,如果你们二人感情出了问题,受伤害的人一定是他——我是在陈述事实,可不是担心他。”
子曦无言以对。
“再者,我不是也说了嘛,现实和幻想总是要分开的。”秦裳敛眸,“其实形式是最没用处的东西,但很多时候却又必须存在。”
一个皇帝,哪怕他一生独宠一人,旁人虽有不满却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不管宠谁,后宫里该有的人还是要有,有时候不是因为感情,而只是需要平衡各方家族势力,以及杜绝朝臣三五不时的上谏。
最重要的是,可以完美地混淆敌人的判断。
“好了,我言尽于此,不打扰你休息了。”秦裳站起身,看着子曦,眉头微挑,“我住在宫里也不能白住,你那位凤相大人这两天应该有些焦灼了,不如我去陪他过两招?”
过两招?
子曦一怔:“怎么过?”
“制造个假象,就让他以为我对你情根深种,无法自拔,非卿不嫁……”嘴角轻轻一抽,秦裳伸手挠了挠额头,“以我的段数,想要骗过他应该不难,这样也算是提前分担了楚御苍的压力。”
“说得我都要感天动地了。”子曦失笑。
“感天动地?”秦裳敛眸,“那倒不必。”
他只是觉得所剩时间不多,想做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你好好考虑。”秦裳摆了摆手,“我跪安了。”
说吧,从容地转身离去,半点没有跪安的恭敬。
子曦凝视着茶盏上的花纹,轻轻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心头居然有些乱乱的。
并不是担心所谓的压力,也不担心楚宸要面对的敌意。
只是……
秦裳他到底为什么……
这个问题暂时被搁下,子曦没再多想。
休息了两日之后,第三天,子曦一袭龙袍准时出现在朝堂上,群臣一阵始料未及的错愕诧异,随即恭敬地俯身参拜。
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然后,元宵节就到了。
对于子曦这个重活一世的人来说,元宵节这种小姑娘家喜爱的喧闹节日已经不再热衷,况且亲政在即,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热闹,而是威仪的培养。
早朝上不动声色,把朝臣所奏之事听在耳朵里,搁在心上,却始终不发一语,给人一种猜不透的高深莫测之感。
前世坐在帝位上十二年,虽然朝政大权最终旁落,但她这个女帝却并不昏庸。
她深谙驭臣之道,也清楚朝臣们都在不动声色地揣测君心。
前世的悲剧源于她对感情的错信沉迷,而并非她没有帝王之能。
所以这一世……
子曦笑了笑,沉默地托着腮,静静听着殿下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绝尘脱俗的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位列文臣之首的凤微羽眉眼低垂间,掩不住眼底凝重。
他总觉得,女皇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究竟哪里发生了变化,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疑虑深思,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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