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雨结束工作,本想直接回家,可半路接到了易书阳的电话。
电话里,易书阳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杨清雨担心谢桉的情况,便改了行程,往医院去。
而夏佑,很轻易就猜到了这个走向。
因此,放学后,他便也坐公交前往医院。
幸运的是,夏佑进到医院大门后,便注意到了正在询问前台的杨清雨。
黑发松松挽起,鹅蛋脸,一双杏眼,两腮轻微泛红,温润亲和的长相,没多少攻击性,却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傲骨。
重逢的兴奋之外,是沉淀在底层的酸涩。
她什么都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喜欢他。
这一世,他会更有耐心地布局,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夏佑调整好心情,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走到杨清雨身边,和前台护士交谈起来。
“请问,有没有一位叫谢桉的病人送过来?”
这个问题,一旁的杨清雨也问过,但两人又看起来不像认识的模样,因此前台护士有些讶异地看了两人几眼。
“有的,在304病房。”
穿着高中校服的清瘦少年,有些眼熟,杨清雨难免多看了他几眼,但少年似乎对她没什么反应,甚至没分给她任何视线。
得知了想要的信息后,少年就转身往房间赶,毛绒绒的栗色头发看起来手感很好。
杨清雨回过神,这才发现脚边掉落了一张学生证。
捡起来后,她发现照片里的人,正是刚刚那位少年。
姓名,夏佑。
夏佑。
栗色头发。
杨清雨想起那位,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阴郁男孩。
得知杨清雨和母亲要一起离开岩市后,六岁的夏佑没有哭,只是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没关系。”
“我会去找你们的。”
最后哭肿眼睛的,是她这位年长夏佑五岁的大姐姐。
道不明心中的感受,杨清雨盯着少年学生证上的照片,霎时红了眼。
大概是久别重逢的欢喜,以及看到他成长得很好的骄傲吧。
夏佑刚刚询问的是谢桉的病房,杨清雨又想起谢桉说过她有个弟弟,今天去安全宣讲,也是为了陪他。
所以,夏佑就是谢桉口中的那位表弟?
杨清雨对夏佑之前的经历很清楚,谢桉并不是他的远房亲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或许是,谢桉的长辈收养过夏佑。
和母亲离开岩市后,杨清雨就无法再多关注夏佑了,她忙于新生活,自然也不清楚他被谁收养过,经历了什么。
暂时只能简单猜测一番。
不过,等有空了,她可以托人调一调夏佑的档案看看。
这般想着,夏佑已经不见身影了,杨清雨叹了口气,捏着学生证,往谢桉的病房走。
谢桉的伤需要好好养几天,她不打算住院,检查结束,听了医生的叮嘱,就准备领完药离开。
谁知道易书阳刚刚和杨清雨打电话,报备了一番,结果热心好市民杨清雨,说什么都要来看看谢桉,这才拖到现在。
易书阳将口袋里的过敏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看向谢桉,语气真挚。
“这瓶过敏药,谢谢。”
他原本以为是那位礼仪老师帮的忙,但最后注意到,礼仪老师和谢桉交流,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谢桉的帮忙。
“不客气,这药你留着吧,对我来说也没用。”
没去接那瓶过敏药,谢桉笑着说。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心思百转,忽然觉得,这是个可以阴夏佑一把的机会。
但问题是,她说的话,易书阳不一定会相信,要是再糟一些,他可能会把她当疯子。
踌躇之间,易书阳倒主动扔过来了个饵。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我当时的不寻常的?”
这句话看似是废话,但其中蕴含的信息,两人都心知肚明。
易书阳复盘的时候,才觉得整件事过于不对劲。
按理说,他当时差点喘不过气的时候,旁边的老师明显关注到了,可不过几秒,对方就完全不在意他了。
甚至,那段时间,他有种被世界屏蔽的错觉。
想要呼救,呼不出来,身体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见证自己的生命流逝。
直到,那瓶过敏药被放置在手边。
齿轮才重新转动,世界才重新染了色彩。
谢桉当时距离他不算近。
如果坐在前排的人都注意不到他的异常,那为什么谢桉能够那么快反应过来?
在拿到过敏药后,迅速抓住时机,拜托礼仪老师在倒水的时候送上来。
一整套流程紧凑又流畅,像是已经提前洞察他会遇到危机。
易书阳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出于职业素养,他又无法忽视这些端倪和细节,便趁着只有两人的时候,想要问清楚。
谢桉听到易书阳问出这句话,心中暗爽。
队友太给力了。
既然他已经有所怀疑,那么她之后所说的,即便易书阳不会完全相信,至少也会在他心底埋下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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