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言去一旁接了电话,谢桉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对面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电流,经过处理的音频刺耳又难听。
“真是个好哥哥。”
那人意味不明开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脑袋里的神经绷紧,心脏被无形的焦虑和担忧牵扯,林星言嗓音干涩,尽量保持平静。
不能激怒对面的人。
“我要你现在就回去拿行李离开岩市,等你到安市,我会再联系你,到时候,你就能救下你的妹妹了。”
“怎么样?很简单吧。”
这个时间订车回安市,明天早上才能到,可周一是他签合同的日子。
那边不会因为一个代言人就推迟签约流程,更何况,他就只是个素人。
错过了机会,就再难找到短时间内凑齐宁之桃医药费的工作了。
他这个代言人,相当于谢桉和王勇策划案里的一部分,如果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们的合作案也会受影响。
李成帮了他那么多,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他相当于是让所有人的期待都破碎了。
可宁之桃如今正面临生命威胁,如果他不照做,她会死掉的。
死亡很可怕。
他的父亲,宁父宁母,都死掉了。
宁之桃不能也死掉。
林星言觉得对宁之桃的责任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直至将他压碎在泥潭里,再也爬不起来。
他侧眸看了眼不远处的谢桉。
暮色将至,彩灯照耀,她站在人声鼎沸处,笑意浅淡。
为什么他不能自私一些?
抛下一切所谓的职责和观念,不当宁之桃的哥哥,只为了自己而活,只凭着本能去拥抱谢桉。
痛苦如同一把深埋已久的锋利刀片,顷刻间刺破他的灵魂,他眼底泛红。
“我答应你,但给我点时间解释。”
他还记得上次犯的错误,不能一错再错。
如果和谢桉解释清楚的话,她会理解他的。
“不行。”
沈卿尘斩钉截铁道。
如果给林星言机会向谢桉解释,以谢桉的性子,她必然不会计较,那样的话,他岂不是在和金颜姿做无用功?
绝对不行。
他要的是林星言和谢桉之间再无可能。
“你按照我说的做,不然…”
宁之桃惊恐地呜咽声传来,像是一把刀割着林星言的神经。
“你下次见到的她,恐怕就不完整了。”
一层无形的束缚紧紧裹着他的五官,林星言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不能解释。
他只能被迫再次放弃谢桉。
不知道缘由的谢桉,会厌弃他。
因为她给过他机会。
第二次机会。
失去后,他和她之间,不会有未来了。
想要救宁之桃,他需要放弃谢桉,也需要被她放弃。
对面的绑架犯,并不跟他索要钱财,而是在逼迫他和谢桉分崩离析。
那个人想要毁掉他。
用宁之桃。
林星言想起之前在医院里碰到的金发女性,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却从她口中得知了某个类似于她同伙的名字。
沈卿尘。
“你是沈卿尘。”
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林星言浑身都在颤抖。
对面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却并未对他的猜测有过多反应。
“再多说一句,你可怜的妹妹就要少一根指头了。”
即便猜出他的身份,又能怎样?
只要宁之桃在他手里,沈卿尘就不怕林星言去报警。
不过,报警也无所谓。
他现在依旧处于被旧天道屏蔽的状态,好不容易从固有的世界里挣脱出来,却还没有到达正轨。
就像是偷渡过来的没身份的黑户,如果他不主动露出马脚,没人能找到他。
沈卿尘?
那只是个不存在的人。
不过,林星言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沈卿尘蹙起眉。
恐怕是金颜姿那个蠢货,不小心说漏了嘴。
算了。
反正没什么影响。
“现在,走到你女朋友面前,告诉她,【桃桃出事了,我要回安市】,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许再说。”
沈卿尘修长的指节敲着木桌,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索命的秒针,在给林星言和宁之桃死亡倒计时。
“说完后,就迅速赶回家,拿着行李离开,我知道,你有她家的钥匙,所以,别想应付我,我的人一直盯着你呢。”
“快一些,我快要没耐心了。”
腹部如同被利刃翻搅,痛的林星言脊背弯曲,脑袋发昏,眼前眩晕,听筒里是宁之桃的哭诉和崩溃的求救。
他的唇颤抖着,尝试了许多次,才从被胶水粘住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不堪的话。
“…好。”
光晕里,谢桉的身影变得模糊,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黑色斑点,铁锈生满血液,他悬浮在虚空中,慢慢走向谢桉,迎接最后的幻梦。
手心一热,是谢桉牵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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