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就要到除夕了,这几日邹玉珍每日像是回自己家似的往纪家跑。
纪容不着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躲在屋里看话本子。
自从周氏去了之后,纪容就不大往荣禧堂去了。
想到去年腊月二十八还下了一场大雨,今年却是鹅毛大雪。
这日子像是没个准信似的,棠华苑门窗紧闭,丫鬟婆子们都缩在屋里不出门。
纪容懒洋洋的窝在厚实的锦褥里,只露出个脑袋个手。
屋里装了地龙,床前还立着个三足兽头的暖炉,烧着上等的金丝碳,沈妈妈个红暖在内室窗边的热炕上做针线,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前些日子,纪容让红暖送了五百两银子并着些节气里用得上的东西去了静安寺胡同。
段先知让红暖捎了口信给她,说他把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希望近日能见上一面。
纪容想了想,准备腊月二十九,也就是明日去见一趟静安寺胡同。
段禹山神色有些紧张,“四小姐,这几日我跑遍了京都,花了些银子打点关系,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只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担忧的道:“四小姐再两年就及笄了,京都大户人家的规矩,四小姐及笄后两年之内就要嫁人,良禽折木而栖,与其到时候嫁个不明不白的,还不如提前在这件事上面费点功夫。”
纪容也有些头疼,上一世因为永昌伯夫人下定决心要和纪家结交,她才会嫁给庄明浩,这一世,因为父亲的缘故,三伯父连带着纪家的名声都不大好听。
永昌伯夫人如今对纪家已经很冷淡了,她和庄明浩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不过这正和她意。
不管如何,她是不愿意再重蹈覆辙了。
那等到自己及笄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纪家,在纪家,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叔伯兄弟,只有无尽的算计,还有自己那个什么都拎不清的父亲。
宋氏因为太过操劳,临到过年却病了。
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戴着金丝绒绣牡丹的抹额,面色憔悴,蜡黄蜡黄的。
采薇进了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宋氏哀叹一声,让采薇给她拿了个条枕垫在腰下。
“让人去看看,四小姐出府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事无巨细的回禀。”
采薇颔首,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宋氏心里不舒服,吃了一盏银耳百合羹,倚在床头,喊着在一边伺候的墨兰:“让人去二门处守着,三爷回来了,让他先过来一趟。”
这几日,纪沅的应酬很多,今日中午就约了同僚喝酒,只怕要到了晚上才会回来。
她这几日病了,那章姨娘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竟然敢让人去截了纪沅。
一想到这事儿,宋氏就气的肝疼。
又想到纪容竟然对卫氏住进春平院视若无睹,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难道那丫头一副和周氏母女情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宋氏嘴里发苦,让小丫鬟秋菊去拿了蜜饯盒子,捻了一块儿放在嘴里。
纪安听说母亲病了,当即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广安伯府回了纪家。
她前脚刚走,广安伯夫人就丢了账本。
“她娘有个头疼脑热,她倒是跑的比兔子还快,我病了的时候,也不见她急过。嗨呀,这就叫养不熟的狗!”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大气不敢出。
这婆媳两个的关系不好,在广安伯府里又不是什么秘密。
比起出身江南世家的二儿媳黄氏的乖巧懂事,广安伯夫人说起纪安就没有好脸色。
尽管纪安在她面前已经做小伏低了,她却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总觉得纪安是仗着家底子好,故意做章拿乔。
裴元琪不止一次的劝她,“母亲,你不要总是觉得看纪安不顺眼,她已经尽力在做了,比起二弟妹,也不遑多让。”
儿子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是让广安伯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整个人都毛躁了起来。
纪安出门也有些忐忑不安,可是亲娘病了,她没有不回去看看的道理,强压下心头的担心,回了纪家。
静安寺胡同,纪容坦诚相告:“段先生,我母亲生前曾有意让我留在纪家招赘,并且属意周家子弟,只是这件事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好,所以暂时先放放吧,有些事还是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段禹山默然。
身在茶楼听曲儿的魏琮翘着二郎腿,听白笙说完?
他摸着下巴,有些玩味的道:“有意思,十二岁就出入偏僻私宅。”
白笙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魏琮道:“那就查一查那个老头。”
白笙一头黑线,却也只能乖乖的退了下去。
纪姝此时心情大好的穿着一件绯红色的披风,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后花园的梅林里快乐的穿梭。
同行的是纪柔。
两个人都住在春平院,加上又是姐妹,这一段日子下来,两个人的感情到比从前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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