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伯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嫌恶的神色,对于纪安的话仿若未闻。
一向做惯了和事佬的永昌伯夫人崔氏就站了出来,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孩子们还小,总有犯错的时候,咱们做大人的跟着置什么气啊,不然怎么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这话取悦了看热闹的夫人们,大家哄堂大笑,把沉闷的气氛打破,快要到晌午了,外面就要开席了,这事儿也就揭了过去。
在裴家吃了午饭,宋氏就带着纪容和纪清纪淮回了纪府。
听说女儿跟着广安伯府的小少爷爬树,周氏颇有些惊讶。
不过也只是惊讶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一脸平淡。
纪容有些心虚的从春平院回了棠华苑。
她真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那个裴元宝,和他们一起爬树呢!这下好了,惹得外面的人都笑话起他们纪家的家教来了,纪家丢了脸,这事儿还不是记在了母亲头上。
她有些懊恼的想着,又想起裴锦妍来。
她不过三岁,就能想到去告状,若是再大些,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真是有趣!
心口仿佛有一口郁气堵着,纪容想了想,去了棠华苑外面小花园的水榭。
沈妈妈想到今日是她的疏忽,才间接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拿了鱼食来给纪容。
这时候,她看见初月急急的走了过来。
纪容心里咯噔一声,升起不祥的预感。
初月瞧见了水榭里坐着的人,拐了个弯朝她们走了过来。
沈妈妈迎了上去:“怎么了?”
初月脚步有些仓促,“夫人说,让你们看着一点小姐,五小姐在后花园的湖里落了水,这会儿乔姨娘又哭又闹的,那边乱的很,让四小姐不要往那边去,就待在自己的院子了。”
沈妈妈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她们去广安伯府的时候,她去厢房看了一眼纪琼,她很平静的坐在临窗的直背交椅上看红莲做鞋袜,怎么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
纪容神色一变,从临水的美人靠上下了地,装着鱼食的瓦罐咕噜咕噜的从她身上落了下来,在地上碎裂来。
鱼食洒了一地,纪容却神色呆滞,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乔姨娘喊对着夫人大喊大叫的,只怕五小姐是凶多吉少了。
水榭里的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沉重的神情。
初月转身刚走,纪容就拉着沈妈妈去了春平院。
春平院的院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想来是茹妈妈下了命令不许她们靠近,还没有走近,纪容就听见了乔姨娘哭天抢地的声音:“你还是大娘子,是她们的母亲,我的女儿在我那里好端端的,怎么来被你们接走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咽咽的哀嚎着。
父亲的声音带着几分伤感的响起:“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要怪也只能怪琼姐儿福薄,这没事跑去水边做什么,还没个丫鬟陪着,她年纪这么小就没了,谁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不能进纪家祖坟,但也不能含糊,就埋在秋岗吧。”
秋岗这个地方纪容在熟悉不过了,母亲因为没有为纪家生下男丁,就算寿终正寝也是不能埋进纪家祖坟的,在她走后,就被埋在了秋岗。
那时候,纪容已经为人妻为人媳,每年都会带着儿女去祭拜她,曾有一次,十岁的次女问她:“母亲,为什么外祖母要埋在这里?一个人孤零零的。”
孩子的话戳中了她心里的伤痛,秋岗不是只埋着母亲的尸骨,还有纪家大归的以为姑奶奶,不过算起来,她应该叫曾姑奶奶了。
只是别人做正妻的,就图死后能与丈夫合葬,在阴曹地府也好有个伴儿,可母亲却因为没有为纪家生下男丁,而不得不一个人被埋在这常年都见不到一个人的地方,冷清得紧。
她压了压眼角,笑着对女儿道:“那是因为你外祖母不喜欢喧闹,这里安静,风景秀丽,她老人家会喜欢的。”
可回去以后,她却忍不住偷偷抹了几回眼泪。
父亲的冷血,像是一把利刃,提醒了纪容。
一个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尊重的人,你还指望他能对谁多好。
纪容的眼泪籁籁落下,心里空落落的,听着院子里母亲的话:“二爷的意思,就是琼姐儿是失足落水,不追究为何琼姐儿会一个人跑到后花园去,还那么巧的落了水吗?”
周氏的心里凉飕飕的,丈夫这样粉饰太平的敷衍了事,不是对外人,而是对他的亲骨肉,虽然她不是琼姐儿的生母,可到底受她一声“母亲”,心里不由的酸涩,忍不住的声音尖锐质问纪宏。
纪宏是嫡出,自幼就跟着纪老爷子在外院读书,后来举业不成,全副心思放在了从商上面,哪里知道内院污垢,只觉得周氏实在是心眼太多,把人心想的太坏!
“这件事你觉得是怎样的?”
“我觉得就该查查,琼姐儿是怎么去的花园,为何会去花园,又为何没有一个丫鬟陪着,怎么会落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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