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军营里,还能想到我,倒是真真的不容易,等他下次回来,我少骂他两句就是。”
纪清媛听着,忍俊不禁,“你们兄妹,从小到大就喜欢吵嘴,偏生又互相挂念,真是冤家!”
说了一会儿话,纪清媛就问纪容:“这一胎可得小心一点了,上次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还不听话,还有苦头给你吃呢!”
纪容这一胎的确是不如怀钱哥儿的时候舒坦,不是犯瞌睡,就是没胃口,要不就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颇折腾人了。
想到纪清媛对这方面比她懂得多,纪容就把自己的异样告诉了纪清媛。
纪清媛听了,凝眉细思。
“我怀你大表哥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症状,之后怀你二表哥三表哥,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她又问了纪容一些别的事,纪容一一回了,纪清媛就道:“明儿我再来,把善桂堂的妇科圣手请来给你把把脉,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纪容听她这样说,心中微定。
正说着,乳娘抱着钱哥儿过来,“夫人。”
纪容皱眉,“怎么了,外面这么冷,你把他抱出来做什么?”
乳娘身子一抖,忙回话:“是小王爷找您。”
果真,钱哥儿见了纪容,就伸着手叫着:“娘亲…娘…亲……抱!”
虽然还有些口齿不清,却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纪容听着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笑容就情不自禁的露了出来,“钱哥儿找娘亲啊,来,娘亲抱!”
“这孩子真是见风长,上次见着的时候才多大啊。”
她看得出,纪清媛很喜欢这孩子,眼睛都弯了起来,纪容就把孩子递给她:“四姑姑,你抱抱他。”
钱哥儿笑嘻嘻的,被转移到了纪清媛的怀里。
没过几天,纪容收到了从漠北来的消息:卫氏死了。
卫氏死了?
纪容站在窗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她就这么死了?
听说她是得了脏病死的,死的时候很痛苦。
纪容听着外面枝叶婆娑的声音,神色恍惚。
她没有问纪姝怎么样了,因为她知道,即便纪姝没有死,以她的自命不凡,活着,比死更痛苦。
纪容去了一趟齐辉堂。
纪宏平静的躺在床上,像一具木偶,毫无生气可言。
朱氏听说她来了,神情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姑奶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什么都太简陋了,只怕照顾不周。”
纪容回头,目光从她潮红的脸蛋儿和略略有些凌乱的发髻上瞥过,淡淡的收了回来。
“无妨,我只是过来站一站就要走。”
朱氏看见她隆起的肚子,“嗯”了一声,吩咐丫鬟端软椅过来。
纪容没有拒绝,对她微微颔首:“太太有事就去忙吧,我有些话要同父亲说。”
朱氏的脸色刹那愕然,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倒也没有什么要忙的,既然姑奶奶有话同…同二爷说,那我就先退下了。”
纪容点头,目送她出了门。
朱氏脱离了纪容的视线,立刻拍着胸脯大口喘气。
幸好,幸好!
正庆幸,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既然忙完了,咱们继续回去快活去!”
朱氏娇声吟哦,“别闹,等会儿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那男人健壮的身躯十分勾人,听她这话,就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后罩房。
朱氏被一把丢在床上,男人欺身而下。
猴急的宽衣解带。
“他发现?还是他女儿会发现?太太说笑吧,一个半死不活像个废物躺在床上,一个任由太太处置府中小姐,又怎会来管太太?”
说着就操干起来,弄的朱氏花枝乱颤,却舒爽了一番。
纪容坐在纪宏身边,目光平静如水,声音却冷的去数九天的冰水,“父亲,卫姨娘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她得了脏病,死在了漠北。”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见纪宏的手动了动。
“她的尸体被丢在了沙土里,大漠黄沙,会将她化为白骨。”
纪容轻声笑了笑,笑声很压抑。
“纪姝或许也撑不了多久了。”她望着纪宏,“其实我本不想牵连她,可她却被宠坏了,父亲你知道的,她是被你宠坏的。”
纪宏或许在听,或许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安静的躺着,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暴跳如雷,那样的安静。
纪容的声音没有停止。
“从前她犯错,我总是小惩大诫,可即便是抄书,你也总是心疼得紧,她跪了祠堂你心疼,被人奚落两句你也心疼,你的心…总是在她们母子身上的。”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听说纪子羡如今成了个浪荡子弟,成日混迹勾栏瓦舍,时常被人乱棍打出,父亲见了,只怕要落泪。”
她絮絮叨叨,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零星碎片般的往事,说到最后,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春平院的海棠树都被尽数砍了,从此以后,再也等不到四月海棠开了。”
纪容走的时候,朱氏没有来送,她也没有问。
有些事,总是因果轮回,报应相随。
也罢,也罢!
若是母亲还在,一切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答案不得而知。
晚上,魏琮回来,用过晚膳,他带了个有趣的消息给纪容:“裴元宝如今成了三表哥的新兵。”
纪容愕然!
裴元宝被改名换姓,进了军营,竟然落到了薛正阳的手里,这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见纪容听得有趣,魏琮凑趣儿的对她道:“裴元宝现如今是想死不能了,薛正阳平日里看着不成调调,真到做事的时候,那是毫不手软的,在千户里,他是名声在外的,没有新兵想落在他的手上。”
纪容惊讶之余,不由的欣慰。
这说明薛正阳还是个可造之材啊!
若是裴元宝能在他手上练一练,或许还真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呃,不是,是改头换面。
“他现在应该不会有力气摇扇子了吧?”纪容笑弯了眼,问魏琮。
魏琮却是挑眉:“他以后恐怕能摇的动芭蕉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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