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院,纪沅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小书房里来回走动,宋氏强撑着给他沏了一壶茶过去,扶着采薇的手,她如同风中的一片薄纸片,颤颤巍巍的随时都可能倒下。
纪沅平日里有事都是个宋氏商量的,如今宋氏生了病,他本不愿打搅她,此时见她过来了,他忙亲自拉了张凳子示意宋氏坐下。
“你这样子,过来做什么,别把身子骨耽误了!”
宋氏柔柔的笑,面如纸色。
“三郎往日有什么事都要同我商量,我怎能不来,这心里总放不下的。”
听的这一声“三郎”,纪沅心气微平,不由在心里叹道,娶妻娶贤,能娶了宋氏,那真是他的福气。
等把事情给宋氏一说,宋氏的一张脸更苍白了。
“他们竟然去敲了登闻鼓?”
汪如是知道自己不管怎样都洗不干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去敲了登闻鼓!还扬言自己是别人脚下的升官梯子,老泪纵横的哭诉,还说薛家若是世代为官清廉,又哪儿拿得出难么多银子来,这把火一下子就在群众心里愈燃愈烈。
这下好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汪如是叫冤,把四姑父拖下水,反咬一口说是纪家和薛家联手起来陷害他,还诬陷薛家为官不正?!
纪容一把把信拍在桌上,忍不住啐道:“汪如是这个老匹夫!”
他若不是贪墨,又怎么能给四姑父立功的机会,且百年世家,哪家没个自己的买卖,只是士农工商,有些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汪如是就是利用这一点,真是可恶!
她蹭的转身就要往外去,一边吩咐秋葵和冬霜跟她走,红暖和沈妈妈就在府里守着,如今对牌在她这里管着,屋里还是要留个可靠的人。
她先去了薛府。
薛府大门紧闭,却能看到大门外有人朝着薛府的门匾指指点点,马车驶过,隐约听见什么“原本以为是个清官,没想到也是个衣冠禽兽……”
纪容气得紧紧攥着拳头这才没有冲出去和这些人理论。
冬霜一直在她面前把她守着,纪容忍不住问她:“冬霜你守着我做什么,去坐吧。”
冬霜摇摇头,“我担心小姐听见什么就冲出去了。”
纪容失笑,“我什么时候这么冲动过。”
冬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纪容:“所谓关心则乱,四小姐平日里是老成持重,但就是护短。”
秋葵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就是,小姐就是这点好。”
纪容满头黑线,原本忿忿不平的心情也稍稍舒解,秋葵的活泼真的冲淡了她很多的戾气。
有时候看秋葵,她会有种看女儿的错觉,她走的时候,女儿和秋葵差不多大了,只是女儿身子骨弱,也不知道如何在伯府里活下去。
她们从薛府后门进了府,纪清媛正在屋里坐着,满屋子人凝神静气,谁也不敢放肆。
纪容的到来,让气氛缓和了很多。
纪清媛见着纪容,眼泪就出来了,纪容站在四姑姑面前,第一次有种自己是大树,能给四姑姑遮风挡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
她抱了抱纪清媛,声音温和如水:“四姑姑您别急,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别的不说,把四姑父摘出来应该是可以的。”
纪清媛闻声神情一震,“什么法子?”
纪容故作神秘,“我去见了四姑父就说。”
纪清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点头,喊着季芳:“快,带四小姐去官人书房。”
季芳点头,纪容又安抚了四姑姑几句,这才转身去了四姑父的书房。
薛正泰在书桌前面正襟危坐,四姑父薛文杰负手站在窗边,纪容进来的时候,薛文杰这才转身。
“容丫头,这时候怎么找四姑父有什么事吗?”
纪容脆生生的“嗯”了一声,然后笑道:“不过先在四姑父这儿讨杯茶喝。”
薛正泰漫不经心的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纪容“嘻嘻”的笑,俏声道谢。
喝了茶,纪容这才把自己过来的目的给薛文杰说了。
薛正泰心下惊骇,没有想到他这位四表妹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份谋略……还真是让他大为佩服!
薛文杰沉默着,似在思考刚才纪容所说的话。
纪容也不急,坐在薛正泰对面,看鸡翅木书案上面摆着的一盘死棋。
她随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打发时间,薛正泰也思绪游离,良久,薛文杰道:“容丫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纪容觉得四姑父这是太小看她了,佯装生气,“四姑父,上次那件事可也是我自己想到的!”
薛文杰朗然大笑,“是是是,是我多虑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委屈你了。”
纪容毫不在意,“四姑父,我帮自己家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若是以后没了娘家,我才更委屈了。”
这话说的真诚而有趣,薛文杰忍不住大笑。
纪容见话已经传到了,也就起身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她去见了四姑姑就出了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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