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母亲躺在床上呢!她不是我母亲!”
她红着眼睛,如同在控诉着什么,声音尖锐的回复纪宏。
朱氏见纪宏额头青筋直跳,忙站了出来,轻轻的抚着纪宏的背,“好了好了,和孩子置什么气啊,只要高兴,叫什么都无关紧要,孩子还小,大些了就懂事了。”
纪宏看向纪姝的目光难掩失望,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纪姝,错身走到了床前。
朱氏在身后耐着性子安抚纪姝:“七小姐,你别怪你父亲,他这是关心则乱了,你父亲最是疼爱你,咱们姝姐儿是大姑娘了,不生气好不好?”
纪姝哪里听得进去,这时候不管从朱氏嘴里说出什么,她都觉得是惺惺作态,恶心的她想打人!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朱氏比纪姝高一个脑袋,此时正弯着腰,谁知纪姝忽然发狠,奋力的去推她,那力气来的猝不及防,朱氏仰面往后倒,屋子里一阵的惊呼声。
纪宏闻声回头,就看见朱氏花容失色,人就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衣架子上,哗啦啦的一声,衣架子倒下砸到多宝阁上的瓷瓶古玩,屋里鸡飞狗跳的一阵碎瓷声……朱氏整个人倒在了衣架子上。
碎瓷片透过六月的薄纱裙子刺进了朱氏娇嫩的肌肤,纪宏瞳孔瞬间放大,两步奔上前,“婉婉!”
这是朱氏的小名,韩嬷嬷有次无意中说起,之后,纪宏私下就喜欢叫朱氏婉婉。
纪宏抱起朱氏冲了出去,“备车!去回春堂!”
韩嬷嬷面色惨白的跟在后面,只留下一屋子的狼藉,还有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纪姝,庞妈妈听说之后从秋水堂赶了过来。
“七小姐,你糊涂啊!”
纪姝这才回过神,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和父亲的焦急的神色,她一把扑在了庞妈妈的怀里,“呜哇”一声痛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
庞妈妈一直带着纪姝,见她哭得这样的伤心,心里也一抽一抽的,“不怕,不会有事的。”
朱氏被七小姐推到受伤的消息很快就在纪家传开了。
卫氏醒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气的浑身发抖,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叫七小姐进来!”
纪姝挪着步子磨磨蹭蹭的进了屋,纪子羡兔子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就听见卫氏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根祸胎!”
妹妹的哭声像是在风里打着颤的叶子,纪子羡进了屋,“母亲,这不怪姐姐,这就是那个恶毒妇人的阴招,母亲别骂姐姐了。”
纪姝听见弟弟帮着她说话,眼泪落得更急了。
卫氏现在是深深的后悔,早知道她就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自己带着,如今一个住在了外院,一个住在了秋水堂,也不知道学的都是些什么,心思单纯,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别人的道,这样下去,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啊!
卫氏红着眼睛看向儿子:“福哥儿,你是不是忘了你四姐姐是怎么处罚你的?”
纪子羡自然不会忘了,一想到那天晚上在祠堂,又冷又饿,黑暗里还有窸窸窣窣的鼠爬声,就觉得后背冒凉气。
他不说话了,卫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姝姐儿,七小姐,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娘,你就给我在祠堂里跪着!”
纪姝尖叫,“我不!”祠堂那地方,白日里都黑漆漆的,看着就让人胆寒,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她要才不要去呢!
卫氏什么也没有说,让人都出去,纪子羡走在姐姐纪姝身边,“姐,你真不去啊?”
纪姝手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掌心,一言不发的出了屋,在檐下站立良久,她纤细的身段迎风而立,纪子羡忍不住去戳了戳她,“不如你先给母亲低个头吧,等母亲消了气,我有个办法,咱们一起对付那恶女人!”
听着弟弟的话,纪姝心中微暖,转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领着庞妈妈出了春平院。
庞妈妈嘴角翕翕,刚要开口,却听纪姝道:“庞妈妈,我们去祠堂。”
庞妈妈见她开窍了,心下大松了一口气,“七小姐是个明白人。”
纪姝跪祠堂的事又在纪家掀起一阵风浪,纪容没有多大的兴致。手里拿着段禹山刚送过来的信,提了灯笼,就着烛火烧了丢在痰盂里。
纪姝这性子,哪儿想得出跪祠堂这一出,八成是卫氏出的主意。
姝作为庶女,对大娘子这个继母动手,那是大不孝,这是纪姝的问题,不过进府不久的朱氏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又怎么会让卫氏那边的人借着她的名头来讨了好去?
这回儿天已经黑了,纪姝最多跪上一晚上,朱氏肯定会开口给她求情,到时候朱氏为人贤淑端庄,厚待继女的美名只怕就会深入纪家上下的心了。
纪容只觉得只日子过的唱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今日这儿唱一出,赶明儿就换个地方继续唱,没个安生的日子,不过她很没有风度的觉得……卫氏遭殃,她真的很高兴。
她就是要让卫氏觉得,活着也是一种受罪,这无间地狱,不过刚刚开始建而已,好戏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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