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衡州?不行不行,她若是去了衡州,那家里不就成了卫氏的天下了,等她回来,只怕这家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家,可也不想让卫氏猖狂得意,她才不要把自己的东西让给不共戴天之人。
四姑姑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要带她去衡州,如果母亲还在世,或许她会和四姑姑去衡州住一段日子,只是现在不行,她只能再次拒绝。
“四姑姑,听人说,父亲想让卫娘子住到春平院去,我不想去衡州。”
纪清媛神色一滞,什么也没有再说,却把这件事记到了心里,也没有再提过要让纪容随她去衡州的事。
第二日,纪容带着红暖红烟大摇大摆的出了府,坐上了打着纪家标志的马车。
红暖鞍前马后的给她垫了背,搭了厚毯子。
红烟则寻思着刚才纪容吩咐她的事。
“好冷啊,今年冬天好像比去年还要冷。”红暖呵着气,手冻的有些红了。
纪容思绪游离,想着卫氏的事情。
前世母亲一直活到她嫁人后才去了,之后父亲屋里大娘子的位置空置着,却也曾说过两次亲事,可都是女方不明不白的就另寻了亲事,父亲觉得被羞辱,亲事也就不成了。
今生,母亲这么早就……她摇了摇头,父亲如今未至四十,很有可能会再娶。
如果父亲的婚事再和前世一样,那卫氏岂不是依旧逍遥快活?
如果三伯父能给父亲施压,让他尽快续弦,卫氏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是不能做二房的女主人,想必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念头闪过,纪容心下不由骇然!
母亲刚去了,父亲就续弦,难免落得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在她的心里变得那样不堪起来了?
前世,她心里还保留着对父亲的儒慕之情,而今,父亲已经让她无法尊重起来了,一想到母亲是怎么没的,她心里就如同有一千根针在扎似的。
马车在下四街茶铺前面停下,红暖甩了个钱袋子给车夫,“四小姐赏给你吃茶的。”
车夫跳起来接了袋子,笑容满面:“嘚,多谢四小姐!”
纪容下了马车,刚要进一旁的胡同,就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穿着洗的发白的暗灰道袍的老头从她面前走进了巷子。
她嘴角微勾,也跟了进去。
老头进了一处狭小的小屋,留了门,纪容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段先知转过头来,“若是不嫌弃,进来喝杯茶吧。”
纪容也不拘泥,进了屋。
屋里打整的异常干净,虽简陋,却干净清爽。
“四小姐就这么信得过我?”
段先知丢了拐杖,腰杆直了起来,用帕子擦了脸,看起来竟然只有五十岁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看到的七老八十,日薄西天的苍老。
纪容瞠目结舌!
“段先生,你这……”
“此事说来话长,四小姐请喝茶。”
纪容忙起身,双手接了茶,眼神却还是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段先知。
真是怪了!明明在她印象里,段先知之前有七十多岁了,可眼前这人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个中年男子。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略显粗糙的茶杯,心情有些复杂。
段先知在小方桌对面坐下,捻须而笑:“四小姐,实不相瞒,这段日子,我去打听了你的消息。”
纪容不由一怔,对于段先知的坦率直白,她有些惊讶。
“四小姐是丁未年建辰生人,母亲是盐林第一富户周家独女,父亲是纪家嫡支行二的儿子,七年前养了个外室,还带回了府,前些日子,你母亲和这个外室起了争执,饮鸩自尽了。如今的纪家,三房一支独大,你父亲行事荒唐,纪家生意渐不如前。”
纪容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段先知的话,心里并不意外。
他能算出慧元二十年春,远在几千里外的淮北有水患,那打听出纪家近年来发生的事,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毫不怀疑段先知的本事。
“段先生说的句句属实。”
段禹山看着眼前这个少女,颇有些意外。
她似乎对于自己能在短短几天打听到这么多事毫不惊讶?有种与她年纪完全不相符合的笃定和镇静,这样的气质,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又记不起来了。
他把杯中茶一饮而尽,这才含笑问她:“想必四小姐找我,不是为了什么小事吧?”
谁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费尽周章的去找他啊,纪容笑吟吟的看向段先知。
“段先生,你既然已经在我面前露出了真面目,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问段先生一句,如果有个机会,能够让你有机会改变历史,你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
段禹山的目光骤然明亮起来,改变历史,那是心怀天下之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改变历史,这话说来不过短短四个字,做起来,要么就是万古流芳的名臣,要么就是遗臭万年的佞臣,这岂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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