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河畔。
墨画与那黑雾中的“公子”,仅仅只对视了一眼。
之后,华丽的花船又驶入了冥冥的夜色之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墨画目光深邃,将这双眼眸,默默记在心里,而后继续沿着河岸,踏上了返回宗门的路途。
此后一路,平安无事。
半日后,墨画回到宗门,先是向管考勤的宋长老报备,道明原委。
出乎墨画意料,一向不太通情理的宋长老,态度意外地好,甚至还有一点点,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个鱼怪,我也梦到过……”
“入梦斩河妖,这不是仙人是什么?你见过真正的仙人?”
“我已经有眉目了……我……”
弟子们潜心修道,长老们传道授业。
舆图上有四字备注:
“如此年幼,都如此厉害了,那长大了,还得了……”
缥缈的云烟,浮在山间。
“太阿铸神剑,冲虚衍剑气,太虚化剑意……”
“祭坛被毁了。”
众人神色感叹,随后纷纷一怔,“你不是没媳妇么?”
屠先生心中震颤,似是想到一个古老的,庞大的,不可再被提及的三道合流的剑法传承,眼底暗藏惊恐。
祭坛之上,巨大白骨之下,森绿色诡异的烛光,更将他的面容,衬得宛若恶鬼,狰狞可怖。
“这是自然……”
他感到密室之中,神主的念力更加冰冷,更加可怖,但并未见怪于自己,这才缓缓开口,继续道:
“此事绝非巧合!”
荀老先生低头看向桌上。
“甚至不只是太虚门……”
说到这里,忽然有人一脸严肃,还有些后怕道:“我梦到一个更可怕的……”
即便真得不到保佑,也求个心安。
每念一句,屠先生被胆寒一分,念到最后,甚至浑身被剑意贯彻,手脚都有轻微的颤栗,再不敢继续念下去。
他养了血鱼,信仰被吞噬得较多,神识也更孱弱。
窗外的太虚山,一如既往,古朴幽静,亭台楼阁,掩映在葱翠的山林之间。
有人便道:“于大爷,您随便捏一个吧,有那么回事就行,泥塑又不是本相。”
……
“那不就是了。”
天或有不测风云。
屠先生的脸,阴沉得可怕。
屠先生最后在巨大狰狞的羊角白骨头像前虔心跪拜。
河里风浪大,生死一线之间。
“我太虚门,又该如何破局?如何从邪念四伏的凶境之中,谋那一线生机……”
“数百年前,是太虚门的剑修,杀入河神庙,而数百年后的今天,梦魇破灭,河神庙尽毁,其因果,大概率也还要落在……太虚门!”
“话说,这应该不是仙人吧。”
桌上除了天机罗盘,还有一张舆图,一枚玉简。
“神主的爪牙,也落网了……”
“顾长怀,以及顾家,是助纣为虐的爪牙。”
屠先生五体投地跪伏,咬紧牙关,齿间渗出鲜血。
也有人忍不住问道,“这小仙人,为什么这么小,长不大么?”
“计划要提前了……”
“谁杀?你去杀?”
荀老先生盯着墨画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头,看了许久,这才收拢起心思。
“损不足而致繁荣,纵人欲而不守心,神念之道大衰。”
而玉简之中,则显示了乾学州界,四大宗、八大门、十二流、乾学百门的宗门序位。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这人说完,摇头唏嘘,神色震撼。
一众渔修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一些庙里,供奉着的石雕泥塑的神像,他也见过不少,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参照着做一个。
“这小仙人杀一次鱼怪,我们已然是平白无故,受了这他的恩德了,无缘无故的,人家凭什么再杀一次?”
“是。”
老于头想了想,觉得也对。
“镇守一方的河神大人,和不死不灭的神主化身,尽皆……”
荀老先生颔首,照常叮嘱了一句,“好好修行,好好学阵法,心无旁骛。”
若不早做打算,提前谋虑,宗门存亡之危,看似远在天边,但转瞬之间,便可能迫在眉睫。
“我觉得,我们前些日子,又做噩梦,又遭逢不顺,多半与这血色鱼怪有关。”
小渔村的渔修,日子因此好过了一些。
“能找到渔村入口,能安然走到河神庙前,能开坛入神主梦魇,能抹杀梦魇众多妖魔,甚至能冒着大不韪……”
“胡说,你怎么知道它死了?”
“乾龙山脉”。
众人聊着聊着,忽而有人神秘兮兮道:
一人便哼了一声,颇有些神气地添油加醋道:
“你们没眼福,没看到最后……”
乾州,某处禁地。
“杀了它……”
墨画这孩子的事,之后有空再过问吧。
“我在梦里,亲眼看见的……”
“我也是!太吓人了,吓得我没敢说……”
“做梦懂吗,做梦!做梦还较什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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