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冬日漫长严寒。
即便把炕烧得很暖和,屋里多添了两个炭盆,大公主依然受不住,病倒了,脸烧得通红。
何贵人就更愁了!
乾元帝和陆皇后把大公主养得太娇气了,简直是暖房里的娇嫩的花儿,是一点点苦都吃不得。
可辽东她这的条件远远不如大华的皇宫!
何贵人带来的银子虽然多,但她没什么进项,还要养一大家,不能大手大脚地花。
所以,不可能把大公主养得很金贵。
可大公主这样烧下去不是个事儿。
这里的大夫医术不行。
换了三个,药都一滴不剩地灌下去了,但大公主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到后来,她竟然是高烧不退,药也喂不进去,人都昏迷了。
大夫直言不讳:“准备后事吧!”
何贵人急得不行。
她很愧疚。
陆皇后那么信任她,把大公主托付给她,但她没有照顾好!
虽然说生死有命,但何贵人还是很难过。
伤心归伤心,事实就是如此。何贵人也只能叫人一一准备起来。
这边的习俗是未婚夭折的女子进乱葬岗,不立碑。
不然会坏了村里的风水。
一般人家会将这样没了的姑娘也“嫁”出去,收一笔彩礼,和另一家子侄夭亡的人家结成冥婚,把女子以某家某氏的名义,与男方合葬入男方的墓地里头。
这是两方都得利的好事。
女方能得一笔钱,还不担心自家姑娘无人祭祀。
而男方结了冥婚,也就可以顺理成章过继子嗣延续香火。
最近辽东征战,算上阵亡的,男子未成婚而死去的不少。
而每年去世的年轻女子不算多。
所以这几年就出现了一家姑娘一息尚存,媒人们就纷纷登门来为男方冥婚牵线搭桥的事儿。
来诊治的大夫们有嘴,何家小姐病入膏肓的消息就这样在十里八乡散开了。
立即有人登门求娶。
但何贵人不同意这样干,把这些人全都回绝了。
有个马媒婆锲而不舍,被明确拒绝后依然还来了两趟。
“何夫人,人家愿意出一百两白银做彩礼呢!”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您在,是有人去祭扫。”
“您总有不在的一日。您也不想看到您家孩子成了孤魂野鬼吧!”
“人家男方很有诚意。”
何贵人直接喊人把马媒婆请出去了。
事情不好拖。
何贵人花了重金迅速地在三里外买了一块地,又买下棺材,打算等大公主没了后,停灵七日好生安葬。
这是坏了规矩的事儿。
村里的其他村民自然不答应。
两方拉扯一番后,各退一步。
大公主可以葬入何贵人买的地里,但必须当日就了事。可以立碑,但不允许上头刻字。
左右也不能写明是大公主之墓,何贵人就点头答应了。
没两日,大公主就没了气息。
何贵人大大地哭了一顿后,也只能安排人手将大公主当天就下葬了。
她精神不济,就没跟去了。
给大公主办丧事的人都是村民。
他们本来心里头就不舒坦。
见主事的没来,他们就敷衍了事,浅浅地挖了一个坑就把大公主的棺木丢进去。
原本是要围着棺木钉一圈的,他们也没这么干,大概钉了几个钉子也就算了。
何家是有其他人在的。
但他们都只是底下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并没有吭声。反正棺木都是要埋在地下的,埋的深一点浅一点,棺木上面的钉子钉得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马媒婆躲在人堆里看了,目光微动,心里头有了主张。
到了夜里,就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摸到大公主的墓地那。
夜色浓郁,偶有乌鸦的叫声。
其中一个男子心里发怵。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啊?”
“这不大好吧,女方家没答应呢!”
“别冲撞了什么!”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外一个人是马媒婆。
她“呸”了一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咱们把人挖出来,往人家家里一送,到手可就能得一百两银子!”
“咱们就是求财的!”
“我就问你,这笔买卖划算不划算?不要太划算!”
“无本的买卖。”
“何小姐她是自个儿病死的,又不是横死的,今个儿才刚咽气,没那么大怨气。”
“要不是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还不会叫你来呢!”
“再说了,何小姐是鬼,你不也是个鬼,穷鬼!”
“都已经是穷鬼了,还能怕什么!”
“挖!”
马媒婆说道。
“万一何家人开馆来看呢?”
马媒婆都笑了:“已经钉了钉子入土为安了,谁会挖出来看啊!”
“怕什么!”
马媒婆先下了铲子。
这两个人的力气大,大公主的棺木又埋得浅,不多时就把大公主的棺材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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