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我下意识的望了眼对面的大日集团总部楼,发现大日集团的门前全是破碎的玻璃茬子,台阶上隐隐还有几片没有干涸的血迹,停车场里或站或蹲的聚集着一帮小青年,不过一个个都狼狈不堪,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点彩,几个年龄略大的环卫工人正胆战心惊的在清理卫生。
我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有点冲动了。”
往李沧区警局赶的一路上,基本上每走一段我都能看到一两家被砸的店铺。要么就是一些拎刀拿棍的小青年正急急忙忙的往车里钻准备离开,当然看到最多的还是响着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的马路上巡逻。
“确实冲动了!”我再次拍拍脑门苦笑。
当我驱车开过警局的时候,看到几个警察正态度强硬的押着一个小青年往里面走。两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不住的在旁边求情,看样子应该是小孩的父母。
那小青年顶多十八九岁,满脸的稚气。可能觉得他爹妈在旁边啰嗦,自己有些丢人,昂着脑袋叫嚣:“爸妈。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等我出来以后,我也是大哥了,到时候再好好孝敬你们!”
青年的父亲气的浑身哆嗦,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儿子的脸上,暴跳如雷的咒骂:“你这个败子,给我闭嘴,让你好好读书你不听,非要在外面胡混瞎混。”
“我就是要混社会,就是要扬名立万!”青年梗着脖颈咆哮。
“老哥你回去吧,孩子犯了错必须得让他知道错在哪,故意伤害,至少五年起,出来以后岁数也不大。希望他在里面可以改过自新。”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警察劝阻男孩的父母,接着叹口气摇摇脑袋:“社会哪有那么好混。”
对于那警察的话,我格外感同身受。坐在车里自言自语:“是啊,社会哪他妈有那么好混。”
很久以前我也像刚刚那个孩子一般,觉得混社会不过就是打打架。比别人凶点狠点,就能出头,可能会有点危险,但绝对不会致命,时至今日,见过太多肮脏。看透太多生死的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稚嫩的念头。
混社会这行虽然外表看起来光鲜靓丽、嚣张霸气,既来钱快,还倍儿有面子,运气好点可能一趟活就是别人好几年奋斗的成果,但谁又能想到你可能随时会被人砍死,随时有可能让丢进监狱判个无期、死缓。
混社会的人。就是一批强烈透支自己生命的赌徒,拿自己的小命搏一个看不清摸不到的未来。
混好了,呼风唤雨、前程似锦。
混差了,横尸街头、妻离子散。
玩的小的时候,我们渴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变的强大,等真混大以后,钱赚够了、名利收获了,又巴不得自己可以马上跳出泥潭,漂白自己。可我们毕竟不是上帝,不可能说进就进,说退就退。
刚刚那个孩子或许就是昨晚上我们跟大日集团发生暴乱中的一员,兴许是大伟他们养的小弟,也有可能是大日集团的马仔,他会被丢进监狱主要是因为我昨天不经意间的一个念头。但我对他没有丝毫怜悯,既然有握起刀的勇气,就必须得有扛下罪的能力。
我唯一觉得可怜的就是那对匍匐在警局门口嚎啕大哭的中年父母。
“唉..”我叹息一声,挥动方向盘继续前进,循着李沧区警局门前的马路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看到鱼阳蹲在一家门脸很小的足疗店前面抽烟。门前已经掉色的塑料牌子上印着一个衣装暴露的外国女人肖像和“虞美人”几个小字。
下车以后,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趣:“你们现在的档次越来越低了。”
“地方是诱哥选的,跟我没关系。”鱼阳马上撇清自己的关系。
走进足疗店,我看到诱哥、梓阳和刘云飞正半靠在按摩床上吞云吐雾,屋里除了他仨以外别无他人,桌上扔着一沓复印过的纸张和几张相片,我随手拿起几张相片扫视两眼,又拿起纸打量几下。
相片是郭振和那个静姐相拥走进一些酒店的样子,还有几张尺度略微有点大。不过看样子应该都是从视频中截取下来的图片,纸上详详细细的记录着郭振的一些开房的日期和酒店名字,我咧嘴一笑问道:“昨晚上你们就是靠这些玩意儿把我保出来的吧?”
“嗯。”诱哥揉了揉眼睛,递给我一瓶“红牛”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郭振还真是个情场浪子。别看他一把岁数了,在外面包的小情人正经不少,这家店的老板娘就是其中之一。多亏了梓阳,要是我真没那个本事一宿查出来。”
梓阳光着膀子,酷酷的扬眉一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行了别装逼了,说正事儿。”我没好气的一巴掌甩在他后脊梁上问道:“火急火燎的喊我过来到底因为点啥?”
鱼阳点燃一支烟轻声道:“是这样的,昨晚上梓阳查出来这家店的老板娘跟郭振也有一腿的时候,我们就直接找了过来。打算连恐吓带利诱挖出来点有用的信息,结果还真被我们给诈出一个大秘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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